2023年6月22日 星期四

【BG】卡莫米爾

 


※源自崔斯坦詩集裡的禽獸壞高文

※請當作原創的夢向

※是虐的。肉只有前面有後面都沒有。

我覺得繪師媽咪有病但我還是幫她寫完了。內容有什麼激進的東西都是她的鍋跟我沒關係。

順便說因為要幫我校稿的關係她要逐字看文,到最後還沒結束就問我能不能聊點小甜餅她快不行了。

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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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離開監獄時沒有人來接他,只有他的保釋官,給了他一點錢,讓他好好思考今後該怎麼重新開始。

「我老婆,還有我女兒,都不是我殺的。」

「我知道,所以你才能提早出來。」

他自己掙錢買的房子已經被查封,所有財產都被當作贓款被國家沒收。曾經的王國騎士分隊長如今身無分文,憔悴得連他自己都快不認得鏡子裡的那張臉了。

然而房子和錢都可以再賺,他的妻子卻再也回不來了。

他深愛著卻從來沒說過一句愛的妻子。

讓他被以謀殺定罪的女人。

他走了很長一段路,最後來到公園的長椅上坐下。這是流浪漢休息的地方,他很快又被趕走,最後只能坐在花台上發呆。

思念妻子的心不斷膨脹,最後在胸口爆炸。他捂著臉,咽嗚的啜泣逐漸放大成了哭聲。可他也明白,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逝去的人永遠不會回到他身邊。那個溫柔賢淑的女孩已經永遠離開他了。



-1

在廚子的協助下做好飯,將親手洗好的衣服晾在晾衣間。這機乎是卡蜜拉每天的兩項大任務。

她的丈夫高文是駐衛在派尼鎮的王國騎士分隊長,對外有著近乎完美的形象,標準的騎士風範,陽光帥氣的臉龐,金色的眼睛熠熠生輝,完全不愧對這個與傳說中騎士相同的名字。那曾經是她心目中的王子殿下,而如今她也因為一些契機有幸成為他的妻子。

問她快樂嗎?還是應該說五味雜陳呢?卡蜜拉不知道。她似乎沒有選擇或話語的權利,她只能盡其所能完成作為妻子的義務。

每天卡蜜拉都會在下班時間站在門口等丈夫回來。高文是管理職,不需要輪班,因此下班的時間都很固定。但他下班後總還有自己的活動,所以有時候卡蜜拉會等到很晚很晚,等到菜都涼了,最後被高文令僕人拿去倒掉。

今天高文也很晚回家,打開門就是一身酒氣撲面而來。這讓卡蜜拉有了不祥的預感。

「您回來了……」

卡蜜拉盡可能壓低姿態上前去幫高文脫下外套,金髮的男人瞅了她一眼,接著突然抓住她纖細的手臂開始上下打量。

「這條裙子,誰買給妳的?」

「是、是您前兩天買給我的……」

「我不記得。是哪個混小子跟妳偷情的證據?妳竟敢在我面前穿上!」

說著高文用力一扯便開始將卡蜜拉往房間拖拽。卡蜜拉也不是掙扎,但這樣拉扯讓她的手很痛,她想要自己走。然而在高文眼裡這種行為就是在忤逆他,於是他一不做二不休,將妻子重重摔在轉角的牆上,然後整個人貼上去開始強行拉起她的裙子。

「高文大人!請不要這樣!這裡、這裡會有很多人經過……」

「包括跟妳偷情的混蛋嗎?」高文用自己已經半挺的胯下蹭了蹭卡蜜拉的屁股,接著便解開皮帶扯下褲頭和內褲,熟練地將熾熱的龜頭硬塞進卡蜜拉的小穴。

「好痛……」

「跟別的男人做就不痛?妳這個小婊子。」

男人毫不憐香惜玉,一下子就把巨大的分身插進卡蜜拉可憐的嫩穴裡。卡蜜拉瞬間疼得整個人都緊繃起來,可同時也將體內的巨物夾得更緊了些。

高文發出了歎息,然後抓著她的腰,就這麼在走廊上一下一下往她體內幹。

卡蜜拉原本就十分微弱的抵抗很快就變成了順從。她一隻手扶著牆,一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讓又疼又委屈的呻吟引起別人的注意。反倒是高文,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家裡的僕人看見他們的活春宮,喘息的聲音和撞在她屁股上的啪啪聲都在走廊裡迴盪。

「真棒……怎麼樣?被巨根幹得很舒服吧?」

卡蜜拉不敢多說話。但在幾十下頂到深處的幹送後,她敏感的身體還是自動分泌了潤滑的液體,而她也從這種毫無憐惜的性愛中獲得一絲絲快感。她知道高文拉開了她裙子背後的拉鍊,一隻手從背後伸了進來,然後捏住了她的乳頭。卡蜜拉顫抖著搖頭,哪怕高文多尊重她一點這時候都會停下,可他還是繼續搓揉,最後乃至直接將她豐滿的乳房捏在手中肆意玩弄。

「高文大人……」

卡蜜拉最後還是沒忍住輕呼,而這無疑是為高文的慾火增添一把油柴。他用力將裙子從卡蜜拉的上半身扯下,將她整個人壓在牆上更用力地大幅進出,甚是故意拉開她捂嘴的手,讓她失控的呻吟被周遭的人聽見。

「叫,盡量叫,我倒要讓那個上過妳的混小子看看妳現在淫蕩的樣子。」

「不要……不要這樣……高文大人……我沒有跟別人做過……我只屬於您……」

「只屬於我嗎……」高文輕輕哼唧,隨即突然拔出尺寸傲人的雄根,將整件裙子從卡蜜拉身上脫下來。

被迫全裸的少女有些不知所措,接著就被高大的丈夫抱了起來。這完全不是什麼愛的表意,只是要讓她本能地用腿夾住他的腰,使兩人更加貼合。

滾燙的巨物重新進入自己的瞬間卡蜜拉再次發出了可憐兮兮的呻吟,接著就被抓著屁股壓在牆上開始新一輪更強勢的操弄。她沉重的乳房在高文的衝擊下不斷跳動,而她只能抓住對方的肩膀以求一絲絲安全感。

高文是個強姦犯,但他總能弄到她的爽處,讓強姦不再是強姦。

當然卡蜜拉並不覺得夫妻之間有強姦一說。她認為自己只是在實行夫妻之間的義務。她拋棄了尊嚴和羞恥,在走廊上放聲嬌吟哭泣。高文強勢卻不帶任何感情的親吻她也照單全收,因為這個男人已經是她的全部了。

在幾次熟悉的衝刺後,高文將她死死壓在牆上。顫抖的腰和低沉的吼聲都顯示著他再次將自己的種子射進卡蜜拉的體內,而這就是卡蜜拉另一個更重要的工作:好好懷上一個孩子。

她已經流掉兩個了,這次一定要成功。

高文抱著她喘了好一陣子,接著將她放回地上,撿起地上的裙子,並沒替她穿上,而是直接丟給她。

「是我買的。我忘了。」

語畢收拾好自己便獨自回到臥房,將裸著身子的妻子獨自留在走廊上。


-2

一年前的這個時候,卡蜜拉還只是派尼小鎮中眾多仰慕著騎士們的少女之一。

派尼鎮其實不大,王國騎士私下收保護費和調戲婦女的事時有所聞,但當時的卡蜜拉和其他女孩們都不相信像分隊長這樣的帥哥會做出這種事。她們天真又膚淺,從沒想過那些傳言會降臨在自己身上。

卡蜜拉家是賣牛奶的酪農,每天清晨天還沒亮她都騎著改裝成拖車的電動車挨家挨戶地送奶。她總會多拿一瓶,在工作結束之後犒賞一下自己。這樣的日子從她十三歲開始,已經過了整整一年了。

卡蜜拉有個十二歲的妹妹,總說要幫姐姐的忙。所以卡蜜拉有時候也會載著她一起去送奶。

妹妹是個非常有主見有非常聰明的孩子,是很好的小幫手,總是記得哪一戶人家要哪種口味的奶,和要看清單的卡蜜拉完全不一樣。

對於那些王國騎士,妹妹也有自己一套獨特的見解。她認為那些負面評價都是真的,因為她就曾經見過駐紮在此的分隊長——一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金髮男人,對她們認識的少女伸出鹹豬手。雖然事後解釋是一場誤會,而少女也因為仰慕騎士們而沒有追究,但這件事還是在這個十二歲女孩的心理種下了芥蒂。

卡蜜拉自己很喜歡分隊長。他有著和傳說中的高文騎士一樣的金髮,總是給人風度翩翩的感覺。但她從沒想過能和對方結為連理,因為那實在太不知廉恥了。她只是一個酪農家的女兒,高攀不起代表著國家尊嚴的騎士。

然而就像妹妹所說,大部分的王國騎士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這天一大早她起晚了,來不及帶上妹妹就出門,而這正好碰上王國騎士的巡邏時間。

一群穿著金色鎧甲的騎士團團圍住了她,擅自把客人的牛奶打開來喝,沒喝完的就潑在她身上。被沾濕的胸口衣服透出了膚色,他們就譏諷她這麼小就有這麼大的奶,肯定不缺男人。

「妹妹啊,不要再做這種沒意思的工作了,要不要跟我們騎士哥哥一起玩?可比送牛奶好玩多了啊?」

「下流!」

「欸?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們說話?我們可是維護派尼鎮和平的王國騎士,妳這樣說我們就不對了。」男人說著彎腰拍了卡蜜拉的屁股,還用力抓了一把。卡蜜拉的驚叫又惹來那些男人的訕笑。

就在這時,名為高文的分隊長出現了,喝止了他們調戲的行為。在得知卡蜜拉要給客人的牛奶被自己的屬下浪費過後,他立刻答應替她向沒拿到奶的客人謝罪。

「這樣吧,我最近也在找牛奶的供應商,不如明天妳也送奶到我的宅邸,我們再好好商討一下。」

高文看向卡蜜拉的眼睛是金色的,像陽光一樣閃耀溫暖。

那是卡蜜拉戀愛的一瞬間,也是她痛苦人生的開始。

隔天卡蜜拉起得比平常更早,穿上最好看的洋裝,噴上已故母親的香水。妹妹察覺到了她的異樣,說什麼都要跟去,卻還是被她一個油門甩在身後的農場門口。

也許這就是丟下妹妹的報應。

一路哼著小調,發送牛奶的速度比平常還快,最後來到了王國騎士的宿舍區。說是宿舍,分隊長級別以上發配的房子已經是高級住宅大樓了。

卡蜜拉拿著前一天從高文手上拿到寫著地址的紙條搭上電梯。她的客人不乏有住在這種社區的,但她的工作只是把牛奶放在他們信箱外的小盒子裡,從來沒有上過樓。她覺得自己就像從幾世紀前的世界突然穿越到未來一樣,就連她的洋裝都跟一同搭電梯的女士格格不入。

來到三十九層後,卡蜜拉按響了左側一戶的門鈴。她的騎士就在門後等著她,穿著便服替她開門,手親暱地環過她的背放在她的肩膀上。

卡蜜拉一張小臉紅得跟熟透的蘋果似地,她從隨身的小包裡拿出制式協議,正要和高文討論送奶的時間和口味,卻發現客廳還有另外兩個男人。

「他們是我的下屬。」高文看了眼正在玩手機遊戲的兩人,對那兩個人說道:「你們慢慢玩,我帶卡蜜拉去臥室。」

「臥室……?」

「他們在客廳太吵了,臥室比較安靜。」

直到此時卡蜜拉都沒有察覺有異,乖順地被高大挺拔的陽光分隊長帶進房間。

偌大的房間裡只有床和衣櫃,展示櫃則放著幾個勳章。他們兩人坐在床上,卡蜜拉正要開始講解購買牛奶的合約,高文卻低頭親吻她的脖子。

「高文大人……!您在做什麼!」

「很老牌的香水呢……好了。我們就都別裝了。妳自己不是同意邀請才過來的嗎?比起矯情做作,我更喜歡乖順一點的女孩子喔。」

男人的力氣是卡蜜拉無法反抗的,何況對方還是飽經訓練的騎士。她的夢中情人就這樣將她壓在床上,肆無忌憚地隔著衣服揉捏她胸口的軟肉,在她想逃跑的時候輕笑著說道:「妳想讓外面那兩個一起加入的話也不是不行喔。」

卡蜜拉被抓著手腕在男人的懷裡瑟瑟發抖,在被拉開裙子的時候終於鼓起勇氣說道:「我、我不是來做這種事的……我只是來……談牛奶的生意……」

「我們可以邊做邊談。」

高文的身子已經塞進她的腿間,熟門熟路地拉開洋裝背後的拉鍊,然後向下一扯將她豐滿的乳房釋放出來。卡蜜拉想用手去遮,結果就是被男人一手抓住她兩隻手腕壓在頭上,急躁又粗暴地撫摸她的身體。

「小寶貝,妳今年幾歲?」

「十……十四……」

「不錯,年輕又有活力的年紀。做起愛肯定很瘋狂對吧?」

「我……我不知道……我沒有做過……」

高文的動作頓了一下,揚起了儒雅卻有些扭曲的笑容。

「妳還是處女嗎?」

「是……」

「這個年代十四歲的處女真不多見啊。每個小女孩都玩得很瘋……」高文將她的內褲向下拉,而卡蜜拉再怎麼想掙扎都已經被控制得死死的,只剩下滑落臉頰的淚水能說明她的不情願。

「拜託……高文大人……請不要這麼做……」

「妳不是喜歡我嗎?」

「但是……但是我還沒準備好……」

「那是妳的事。我已經等不及了。」

男人說完便將她的腿往上按,將自己的牛仔褲頭拉開,掏出熾熱的物體在卡蜜拉的下體上下磨蹭,接著堵在一個連卡蜜拉自己都不知道的穴口,幾次施力也沒能將那火熱的棒狀物塞進去,反而讓卡蜜拉因為疼痛而哭了出來。

「進不來的……好痛……高文大人……請不要這樣……」

「噓。你想要外面那兩個進來嗎?」

高文用食指按住卡蜜拉的嘴唇,用氣音緩緩威脅她。於是卡蜜拉閉上嘴,含著淚用力搖頭。

「要當個乖孩子啊,否則今天和你玩的就不只有我了。我會把所有下屬叫來陪你玩哦。」

卡蜜咬著下嘴唇拉點點頭,卻還是因為害怕和疼痛而牙齒打顫。高文見她軟弱得無力反抗,於是放開了她的手,將她的內褲脫掉之後正式開始抓著她的腰在她初嘗世事的小穴裡滑動。

而卡蜜拉對高文的喜歡也在這一次一次的幹送中被毀滅。這個人根本不是什麼像傳說中那位騎士大人一樣的存在,而是個披著羊皮的狼。他踐踏了她的尊嚴,剝奪了她珍貴的第一次。他甚至還敢要求她換個姿勢,像條母狗一樣跪在床上邊哭邊被侵犯。

「真舒服啊……處女就是不一樣……」

高文拍打她的屁股,接著又用力抓揉,那根罪惡的性器官一遍一遍洗刷她小穴的內壁,一次一次撞擊身體的深處,又痠又痛的感覺讓卡蜜拉的眼淚根本停不下來。

也不知道被幹了多久、被要求了多少體位,最後是高文更快更兇狠的侵犯。卡蜜拉不是什麼都不懂,她哭著哀求高文不要射在裡面,可最後高文還是環住她纖細的脖子用力頂了幾下,喘息著由上而下俯視著她。

「我們只是做點兩人都舒服的事情,對嗎?這是我們之間的小秘密,妳可要好好保密啊……畢竟這件事情保密對你來說也比較好,對吧?妳要是和別人說了,別人也只會以為是妳想引勾我才自己主動爬上我的床……小可愛,這也是為了妳好喔。」


-3

除了妹妹,沒有人相信卡蜜拉是被強暴的。

城裡的流言四處亂傳,卡蜜拉經常在送奶的路上被騷擾。她的眼淚和破碎的心只有妹妹願意為她捧著,而她的家人卻盤算將她賣——嫁給高文。

他們不斷去高文家裡吵鬧,說他奪走了卡蜜拉的貞潔就必須為此負責。高文看著被推上前的卡蜜拉,金色的眼睛就如同冰冷的金屬,再也沒有往日虛假的溫暖。

她的家人明明知道她是被強暴,還罵她為什麼不逃。但在得知犯人是未婚的分隊長之後立刻換了一副嘴臉。不斷勸說傷心的卡蜜拉,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為了她好,嫁給軍官絕對能過上好日子。

唯一反對這件扭曲親事的仍舊只有妹妹,她為卡蜜拉哭泣,為她去政府部門請願,但畢竟誰會相信一個十二歲小女孩的話?何況他們的家人都不承認強暴一說。

最後高文同意了這門婚事。

卡蜜拉始終不明白為什麼這個男人會同意。大婚之夜仍舊疼得令她哭泣,可她知道如果是這是她的命運,她就必須接受。

卡蜜拉從小身體就不好——妹妹也是,這可能是遺傳自因肺癆而死的母親。但家人們隱瞞了這件事,要她趕緊懷上一個孩子穩固自己的地位。

這是一個妻子應盡的責任。

只有十四歲的卡蜜拉很茫然,生兒育女似乎原本是很遙遠的事,突然就變成了她現在的現實。但她只能照做。她努力做好每一件事,盡可能服侍好自己的丈夫。丈夫的衣服是她手洗的,丈夫的食物也是她親手準備的。她想做好原本家庭裡教育她的「妻子」的模樣。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高文並不是會對妻子動粗的男人,雖然強迫跟他上床對卡蜜拉而言也沒什麼區別。

第一次流產時胎兒已經有三個多月大,卡蜜拉大量出血,不得已送去附近的醫院輸血才搶救回來。返家之後高文也沒問她去了哪裡,聽到她真的無法做愛便將她壓進餐桌下,逼她舔自己的小兄弟。

卡蜜拉從沒做過這種事。她低頭慢慢舔,雄性的氣味燻得她有些難受。可不等她適應,高文便強迫她整根吞入。

「嗚嗚……!」

「三個月……不就是妳第一次跟我做的時候嗎?妳也太容易懷孕了吧?」

這話說得沒錯,結婚的短短一年裡,卡蜜拉已經流產兩次了。後來連僕人都勸她不要再幫忙家務好好調養身體,畢竟流產消耗的精力可不比生產少,但在卡蜜拉的觀念裡,為丈夫做這些事全都是她的本份,她不能不做。

有時候高文還是會對她稍微溫柔一些。他會讓卡蜜拉赤著身從旁邊低頭替他口交,自己則撫摸她下體令人舒服的地方,以及敏感得稍有刺激就會流出淫水的小穴。這種時候卡蜜拉也會變得主動,坐在男人的身上讓對方的雄根進入自己。只有這種時候卡蜜拉才會覺得他們是真正結合。她會扭著腰讓高文的小兄弟一下一下深入,讓高文吸吮自己的雙乳。

雖然更多時候高文還是比較喜歡硬來就是了。強暴女子似乎是這個道貌岸然的男人特有的興趣,卡蜜拉一點也不想思考到底有多少女孩和她一樣被欺騙、被侵犯,卻沒有人願意幫她們。

婚後的第三年意外地是個寒冬。仗著自己身強體壯穿著單薄衣物跑出去的高文終於自食惡果感冒了——而且還是高燒不退,甚至整個人沒辦法起床。卡蜜拉不眠不休地照顧他,在他短暫清醒的時候餵飯餵藥,在他昏睡的時候量體溫和擦身體,只要降溫的退熱貼稍微回暖,她就會立刻更換。

就這樣,等高文恢復健康時,卡蜜拉已經因為小產而再次進醫院了。他不知道妻子為他做了多少事,只埋怨她在自己生病的時候跑去醫院棄他於不顧。

這種習慣性流產的體質連醫生到替她感到擔心。這已經是第五個了,再這樣下去不只子宮,卡蜜拉的身體都會承受不住。卡蜜拉無所謂地笑笑,她說她至少會在死之前替高文生下一個孩子的。

至少必須完成作為一名妻子最重要的使命。那便是傳宗接代。

醫生憂心忡忡地看著她,然後再次交代要吃什麼東西補充營養素。

那天晚上卡蜜拉一直在思考這些事。她的媽媽早些年就是因為生不出男孩,家裡的人就認為她身體有問題,對她的閒言閒語從來沒間斷過,在家的地位也比傭人還低。她直到過世之前都還惦記著沒有生下男孩的「過錯」,所以卡蜜拉知道,自己必須懷上孩子,而且必須是個男孩。

然而就孩子的話題高文看起來完全提不起勁,幾次卡蜜拉想討論怎麼才能生男孩,對方都只是一邊做自己的事一邊哼哼兩聲應付她。或許這個男人大概只想享受造人的過程而已吧。

為了生下男孩,卡蜜拉的家人也好幾次偷偷送了一些偏方給她。那些稱不上是魔藥的藥帖又苦又嗆,但卡蜜拉還是硬吞了下去。她相信這一切的努力都是為了成為更稱職的妻子,而她也已經準備好當一個母親了。

她沒想過變故來得如此之快。


-4

高文的名字原本不叫高文,而是歐文。高文這個名字是他的自大妄為,是他以為自己配得上傳說中騎士的名字而改的。

王國騎士和聖騎士都有一項傳統,就是去孤兒院提拔有資質的孩子來訓練,並在長大後成為所屬一方的騎士。高文就是這樣的孩子,從一無所有開始,一直到擁有一支分隊和一間豪華公寓。

以前的高文並不是一個壞人。他熱愛自己的工作,傾盡心思幫助駐點的老百姓。然而他的熱情卻換來同事的嘲笑和上司的惡語批評。他們覺得他就是在幫王國騎士找麻煩,而他也越來越感到疲憊和無力。

在一次酒會上,本職為騎士的群人起鬨強暴了前來送餐的少女。高文也加入了。事後他的性格產生了強烈的變化,不再熱心助人,與同事同流合污,利用各種不正當的手段得到各式各樣的好處,就連分隊長的職位都是這樣來的。

善良得不到任何好處,但當個壞人能替他的生活帶來許多便利。

反正沒有平民敢對王國騎士做些什麼,如果有,上司也會去擺平他們。

於是他開始習慣這種生活。表面上是個衣冠楚楚富有正義感的帥氣王國騎士分隊長,私底下又是收錢又是討債。再後來,他越發喜歡強暴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女孩——並不是因為戀童,而是年輕一點的女孩才有可能是處女。

再來最好是金色頭髮,乳量大一點就更好了。

卡蜜拉的外表正正擊中他的好球帶中心。他覺得自己這輩子再也找不到這麼符合喜好的女人了。所以他才不管侵犯十五歲以下的女孩會被加重處分的事,毅然決然讓下屬演了一齣英雄救美的戲,然後把卡蜜拉騙到自己家裡實施侵犯。

卡蜜拉的初夜對高文來說是美妙的。

花季年華的巨乳少女在她身下哭泣著呻吟,還未發育完成的豐滿乳房因他的動作劇烈晃動。他不只幹了一次,但每一次都讓他感覺到極致的愉悅。

真要說的話,他是愛著卡蜜拉的身體的。

卡蜜拉的家人事後大膽要求他娶被自己破處的卡蜜拉。他們家是城裡最大的酪農,在城郊也有農場,不是高文能隨便得罪的對象。高文雖然已經三十幾歲了,但還不想結婚,無奈這次如果不答應的話,一旦上了法院之前他那些惡行肯定也會被抖出來。

同意這門婚事另一個原因也是出自他的私心。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地方能找到像卡蜜拉這麼符合他對異性要求的女孩了。

但是在盛大的婚禮後,他沒有真的去辦結婚登記。卡蜜拉的身份證被他收了起來。他才不想就這樣被一個大字不識幾個的女人綁住。卡蜜拉只夠當一個情人。

他看不見卡蜜拉的努力,不知道她的辛苦。有時候夜裡還會因為她不斷咳嗽而將她趕到其他房間睡。

當然他也不是一昧地對卡蜜拉很差。有時候心情好——大部分是在喝醉的時候,他會讓卡蜜拉坐在自己腿上,輕吻她的臉頰和嘴唇當作獎勵。到了床上也是又親又蹭的,會「想要新的裙子?還是香水?」這樣問卡蜜拉。

卡蜜拉不知道的是,他也在暗中接濟她娘家賭博欠債的親戚。即使那些人得寸進尺,要的一次比一次多,高文也沒有告訴卡蜜拉這些事。

高文並不覺得自己還是個好人,他認為自己只是在做一個丈夫應該做的事。

然而壞事做多了總有曝光的一天。

曝光的原因還是那個卡蜜拉的親戚越賭越多、越欠越多,高文覺得這個無底洞根本補不完,於是決定收手不再接濟他們。

於是這些咬米袋的老鼠就把他強暴少女、收賄和強盜的事報給了媒體知道。

雖然鎮上沒有多少人敢真的站出來指認王國騎士分隊長和他的下屬,甚至高層也努力在壓這件事。但在這個資訊發達的時代,事情一旦被大宗媒體知道了,他們就會像嗜血的妖精蝙蝠一樣蜂擁而至,想盡一切辦法也要挖出他更多醜陋的過去。

這段時間為了不讓卡蜜拉知道更多不該知道的事,他嚴格禁止她看電視和使用電腦,使用手機也不能看新聞。卡蜜拉總是很聽話,乾脆連手機也不碰,平時沒事的時候就翻翻書。

大批媒體和好事者湧進了小鎮,擠在高文家樓下拿著擴音器大喊,搞得他的鄰居——其他分隊長和大隊長都不勝其擾。高文也不是不想出去澄清,反正以他的面容很快就能擄獲一堆人的好感,事情也會迅速落幕。然而他的事已經牽扯到王國騎士的軍紀問題,高層對他下了封口令,並在距離四百公里外的瑞德拉克鎮安排了一間小房子要他連夜搬過去,對外宣稱已經撤職查辦,並給了他新的身份。

高文本來沒有想要帶走卡蜜拉的——畢竟她甚至不是他的「妻子」。但他不知道腦子出了什麼問題,心一橫也把這個「財產」帶走了。

於是發現他們沒有婚姻關係就翻臉不認人的卡蜜拉的家人,以及無良的記者們,將事情上報給了警備隊,以綁架的罪名對高文提告。

搬家途中在休息站吃飯時,店裡的電視還是播報了這個消息。

卡蜜拉愣愣地看著電視,許久之後才慢慢將目光轉向自己的肉醬麵,慢慢地繼續吃下去。

「……卡蜜拉,等安頓下來,我們就用新身份去結婚。」

「……嗯。」

卡蜜拉點了點頭,溫順得像是沒有脾氣。但高文還是看見她的淚水不斷落在盤子裡。

「……抱歉,欺騙了妳。」

卡蜜拉這次沉默得更久了些,接著說道:「沒關係。這一定是高文大人深思熟慮過後的決定。」

這句話像是一根拔不出的細刺,扎進了高文的心裡。他想起當時沒有讓卡蜜拉入籍的原因僅僅是認為這種花瓶女孩只配做小妾,而若是要結婚的話,他還要慎重考慮人選。

然而五年過去了,高文或許是個混蛋,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感情。面對一直都這麼溫順的小女孩,這句「深思熟慮」成了一種嘲諷,一種惡毒的詛咒。

「如果妳想回家的話可以留在這裡。之後跟巡邏的警備隊說,他們會帶妳回家。」

高文提議,而卡蜜拉卻搖了搖頭。

「我會跟隨您的。而且留在鎮上的話,只會被當作笑話。沒有人會要一個被拋棄的女人……所以請您繼續收留我,可以嗎?」

「嗯。不過以後就沒有僕人了,家事都要妳做,妳的身子……」

「我可以的!」

後來高文無數次後悔相信卡蜜拉這句話。她的身體本來就不好,以前住豪宅時沒有好好調養,連續小產更是雪上加霜。她根本沒有能力像其他家庭主婦一樣包攬所有家務,但在整理好新家之後,一無所知的高文就真的這樣把事情全部丟給卡蜜拉。

也是到了這時他才知道卡蜜拉以前在他家過的並不是什麼貴婦生活。她很努力在融入他的家庭,煮他三餐的人是卡蜜拉,洗他衣服的人也是卡蜜拉,甚至整理他們房間的、把窗戶擦得亮晶晶的,卡蜜拉不知道在他家做了多少苦差事,所以到了新家仍然那麼好使喚。

「我找到了大樓保全的工作,夜班薪水比較多,但日夜顛倒。妳也跟著調作息吧。別白天吵我休息。」

男主外女主內的家庭模式,也是兩人對生活的共識。

而他只是想多賺點小錢而已。

他沒想過有一天回到家會聞到燒焦的味道,衝進廚房時看見的是卡蜜拉倒在地上,血沿著地板的磁磚細縫流得到處都是。

「卡蜜拉!」

他終於知道「血液彷彿凝固了」是怎樣的感覺。他以為卡蜜拉受到了襲擊,然而現實是,他們又失去了一個孩子。

「卡蜜拉,我們檢查發現妳的子宮內膜很薄,之前是有流產或墮胎過嗎?」

醫生的話在高文耳裡格外刺耳。他想起以前是怎麼對待小產之後還需要休息的卡蜜拉,感覺自己就是個爛人。

要不是這次陪卡蜜拉來醫院,他可能還會繼續當個爛人也說不定。

「流產過。」卡蜜拉的回答倒是十分平靜。

「冒昧問一下,妳流產過多少次?」

「這是第八次。」

醫生和高文同時倒吸一口氣。高文知道卡蜜拉流產過,但他以為最多就四次,他沒想到實際的數字這麼駭人。

他對卡蜜拉真的一無所知。

「……卡蜜拉,我的話建議妳避孕或節育。妳的子宮已經承受不了這種習慣性流產了。」

卡蜜拉將目光轉向高文。她可能是想趁此機會讓他正視到底要不要孩子的事。高文實在不想面對,可說出「妳決定就好」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又在推卸責任。

「……我會生下一個健康的寶寶給您的。」

他不只一次後悔讓卡蜜拉說出這句話。

回家之後卡蜜拉第一時間就回到廚房把燒焦的鍋子清洗乾淨。高文想幫忙,卡蜜拉卻說這是她自己造成的,說著就跪在地上開始擦拭血跡。

高文看著卡蜜拉賣力彌補的身影,心裡終於泛起了絲絲漣漪。


-5

兩人生活過去了四個月,高文開始查覺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雖然之前過著酒池肉林的生活,但在更早之前他還叫歐文的那段時間裡,伙食費、生活費、水電費可都要斤斤計較。這個小鎮的水電瓦斯費都跟記憶裡的差不多,房子雖然是軍方幫忙準備,但房貸還是要他繳,跟租金沒兩樣。重點來了,伙食費也跟以前差不了多少,這就非常奇怪了。

他們可是兩個人在生活,就算高文吃得比較多,也沒道理卡蜜拉的部分會活生生消失吧?

高文沒有限制卡蜜拉的開銷,他相信這個女孩知道分寸,只要求花了多少錢要記錄下來好進行基礎的理財管理。但他看著這四個月的伙食費,再思考一下近期卡蜜拉在床上時的愈趨削瘦的身軀,很快就得出了可怕的猜想。

卡蜜拉為了節省開支,每天都在餓肚子。

他要卡蜜拉解釋這件事,可女孩只是支支吾吾地什麼都說不出口,最後只是小聲道歉。

「不是啊,妳總該解釋為什麼要道歉對吧?」

「……我有吃飯……」卡蜜拉的眼睛已經噙滿了淚水,似乎無論是誰再說一句話她就要哭出來了。

「卡蜜拉,現在我們只有彼此了。我想知道妳的事,妳就不能好好告訴我嗎?」

卡蜜拉咬緊了下唇,許久之後才輕聲說道:「我……有吃……高文大人剩下的飯菜……」

答案出來了。這就是為什麼伙食費跟他以前一個人吃的錢差不多。高文很想拍桌子,但他忍了下來。醫生明明叮囑過這個女人要好好休養,為什麼她反而不吃不喝?是在看不起他的薪水養不起他們兩個人嗎?

他深吸幾口氣把暴躁的情緒壓了下來,盡可能溫和地說道:「卡蜜拉,我們家不缺這點錢。」

「我知道……」卡蜜拉壓抑的聲音讓高文想起了她的初夜是怎麼被他奪走的。他撓撓腦袋,金色的眼睛看著帳本上的數字,又冷不防抬起來看向她。卡蜜拉被他嚇得退了一步,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妳有在偷偷工作嗎?」

「只是……幫人縫娃娃的衣服……對不起……錢我有存到您的帳戶裡……」

「那為什麼不好好吃飯?妳這樣的身體還想生什麼健康的寶寶?別再給我添一個麻煩就不錯了。」

「對不起……」

「好好吃飯很難嗎?」

卡蜜拉站在桌子旁,許久之後才緩緩點了點頭。

「我吃不下……我不想吃……有時候連高文大人吃剩的東西都吃不完……」

「妳這不太對勁啊?有沒有去看醫生?明天就去看,好嗎?」

高文放軟了態度。事實上他知道自己已經說錯話了,不管卡蜜拉生下的孩子健不健康,對他來說都是至寶,才不是什麼麻煩。他總改不掉對卡蜜拉粗暴的態度,明明他已經開始慢慢喜歡上這個女孩了。

卡蜜拉點了點頭。可之後他們的伙食費仍然只有他一個人的。

高文不知道怎麼辦,他當然知道卡蜜拉這高機率是厭食症,身心都需要治療,花費可能會高到讓他必須兼差第二份工作。然而卡蜜拉只有第一次跟他拿錢,之後就像個沒事人一樣,而這讓高文開始感到惶恐。

該不會為了看病,卡蜜拉做了不該做的打工?

他可不想跟別人分享自己的老婆。

為求真相,這天高文請了假,出門之後就在附近觀察。上半夜家裡燈火通明,卡蜜拉果然按照他的要求與他一樣日夜顛倒,但到了凌晨三點卡蜜拉卻出門了,手上拿著個很眼熟的袋子——他的宵夜都是用那個藍色有百合花圖案的袋子裝的。

高文開始緊張了。隨著卡蜜拉越來越接近他工作的大樓,他感覺自己掌心不斷冒汗。但這時候再衝去假裝上班已經來不及了,他工作的地方離家很近,所以卡蜜拉才會每天幫他送宵夜,有時候就乾脆陪他到下班。

而他竟然忘了這麼重要的事。

得知高文請假卻沒告訴自己的卡蜜拉看起來很是失落。她走到附近的公園,打開餐盒把食物倒在地上餵給流浪狗,然後坐在花台上發呆。

高文想上前去,卻看見卡蜜拉慢慢地佝起身子,抱著自己輕聲啜泣,然後慢慢變成了大哭。

「結果還是一樣……咳咳……我的身體不好看了……就去找別的女人……咳……我對你來說什麼都不是……」

哭了一陣子之後卡蜜拉突然開始劇烈咳嗽,而這逼得她不得不直起身子,邊咳邊捶自己的胸。咳到最後那大口的喘息彷彿下一秒就會斷氣,卻又再次發出撕心裂肺的哭聲。高文終於不忍心繼續袖手旁觀了,走上前一把抱住卡蜜拉又瘦了一圈的身子。

一開始卡蜜拉沒注意到來者是誰還掙扎得厲害,直到發現是高文才慢慢安靜下來。

「高文大人……?」

「抱歉……我只是想知道我不在家的時候妳都在做什麼……」

「剛剛那些話,您都聽到了?」

「聽見了。抱歉讓妳有這種想法……」

「您要,在這裡,懲罰我嗎?」

「什……」高文愣了愣,回想起以前是怎麼對卡蜜拉的,聲音忍不住提高了些:「不會!妳又沒做錯事!」

卡蜜拉溫順地點點頭,擦乾了眼淚,緩緩站起身。不過在看到手上的餐盒時還是愣了一下,然後說道:「我……賭氣餵狗狗吃掉了……家裡還有一點……」

「嗯,我們一起吃吧。」

高文拉起卡蜜拉的手,這可能也是他第一次真正這樣握住她,感覺好小,好涼,手心因為做家務的關係一點也不柔軟。但他握在手心,就像握住了所能擁有的一切一般。

從解開誤會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作為前騎士,他現在應該保護的是什麼了。


-6

卡蜜拉的厭食狀況變得更嚴重了,幾乎聞到食物的味道就會吐。為此高文還買了一些營養針讓她不至於脫水,但她還是努力幫他洗衣做飯,高文每天上班都在擔心有一天回家又會看到卡蜜拉倒在血泊裡。

搬到新家的第二年,一個帶著微微涼意的清晨,回到家的高文前一晚便買了一束玫瑰給卡蜜拉。這不是個特別的日子,但高文就是突然想給她來個驚喜。

卡蜜拉收到花之後先是愣愣地看著他,眼淚就這麼掉了下來,怎麼擦也擦不乾。高文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讓她如此傷心,卻聽見她在咽嗚之中小聲說了一句謝謝。

「像我這樣的女人也能得到您送的花……真的非常感謝……」

「妳在說什麼啊?妳可是我的妻子,對妳好才是應該的。」

卡蜜拉將鼻子湊近花朵,小鹿一般楚楚可憐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我是,合格的妻子嗎?」

「妳當然是啊!」

「那麼……那個……高文大人,想要我們的孩子嗎?」

這次換高文愣住,他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將臉埋在花裡的女孩,忍不住伸手抓住她的手臂。然而卡蜜拉卻像受到極大的驚嚇一般縮緊脖子,高文能感覺到她的身子在微微顫抖,手上的花束也掉到了地上。

他知道以前自己對卡蜜拉很糟糕,但真的有必要害怕到這種程度嗎?

「對、對不起……我知道您不想談這件事……您剛下班也累了,請吃完早飯早點休息,我們改天再聊……」

「等等,我現在就想告訴妳答案。」高文稍微用力抓住了想逃跑的卡蜜拉,她的手臂細得像只有骨頭一樣。「或許以前我不太想管這件事,有或者沒有都沒差……但現在我的想法改變了,因為妳,卡蜜拉,我想要屬於我們的孩子。」

卡蜜拉茫然地抬頭看著高文。她的臉比初次見面時削瘦許多,雖然胸部有所長進,但整個人看起來就只有胸口是有肉的。高文咬了咬嘴唇,卡蜜拉的身體現在根本不適合懷孕,這種要求太自私了。但她這麼問肯定是有喜了,而且已經有一段時間,確定沒有流掉才敢開口問他,他不想讓她失望,更不想要她去做人工流產。

「就算是個女孩也沒關係嗎?」

「沒關係!我就想要一個女兒!」

「但是女兒不能繼承家產……」

「……妳活在哪個世紀?女兒也能繼承家產啊?」

不過想想那個把女兒推給強姦犯當老婆的家庭,高文也猜得到這種觀念肯定是被哪些人灌輸的。

這時候卡蜜拉已經懷孕五個月了,這是絕無僅有的時長,兩個人都十分開心。高文將一間空房漆成了粉紫色,買了白色的嬰兒床,還有許多小衣服。可說到要告訴家人這個消息,一來高文不想暴露兩人的住處,二來卡蜜拉心愛的妹妹已經嫁人,她似乎也對原生家庭沒有任何留戀。

然而這個孩子最終仍沒有保住。

原因是一封信,一封從派尼鎮上寄來的信,內容是告知她妹妹的死訊。

那個性格倔強的妹妹因為不堪丈夫的毆打數次逃脫又被抓回來,最後被關在地下室活活餓死了。

一直以來卡蜜拉和妹妹有信件來往高文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這次回到家等待他的卻是心碎崩潰的妻子。卡蜜拉幾乎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她抓著高文的手不斷問自己是不是清醒的、為什麼這種事會發生在夏綠蒂身上,而高文卻無法回答。

他們家族在夏綠蒂十五歲時就將她賣給一個四十幾歲的光棍,兩年之後卡蜜拉他們就搬走了。卡蜜拉總是心疼妹妹老是被欺負卻無能為力,再加上當時的高文對她的事也毫不關心,因此每次夏綠蒂逃跑都是卡蜜拉偷偷幫的忙。她沒想過這會為夏綠蒂惹來殺生之禍。

失去妹妹的悲傷和自責讓她又一次小產,而這又讓她覺得自己對不起滿心期待孩子降生的高文。她很少再跟高文說話,從醫院返家後只是麻木地做著家務,高文讓她休息一下她都恍若未聞。

「卡蜜拉,我會請傭人來家裡,別再做事了,好好休養好不好?」

「……我想做好一個妻子,可是卻一直做不到……」

「妳已經做得夠好了。好好休息好嗎?我們先讓妳把身體調養好,然後再考慮懷孕的事……」

「不是的……好的妻子必須幫丈夫做好飯菜、要親手幫丈夫洗衣服、要將家裡打掃乾淨……最重要的是,要生個男孩,可是我……什麼都沒做到……」

卡蜜拉的眼淚像是永遠都流不完一樣。高文不知道怎麼安慰,只覺得這種扭曲的家庭教育簡直不能更噁心。

第十個,是被冤親債主找到並發生推擠時卡蜜拉被推倒在地流掉的。

「你知道我女兒被你強暴之後就上吊死了嗎?你的良心到底在哪裡?」

「所以就這樣賠上我還沒出生的女兒嗎?」

記者和債主找到了他們的家,一天到晚包圍著他們。就連卡蜜拉出門買菜都變得異常困難。卡蜜拉討厭這樣,她知道高文以前確實是個混蛋,但他已經在慢慢改變。這些人的出現不僅已經把他們現在的生活弄得一團糟,還有可能會讓他重新變回那個混蛋。

然而就在這一片混亂之中,第十一個孩子又降臨到卡蜜拉的腹中。

這次依然是個女孩。醫生不斷囑咐她要好好進食、要正常作息。高文經過這幾次流產也已經被嚇怕了,真的請了傭人來家裡幫忙。然而不管請多少人,很快就會被門外聚集的債主們嚇跑。

「至少晚上不要幫我送宵夜,該睡覺就好好睡覺。拜託妳了……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這一胎依然是個女兒。卡蜜拉顯得有些失落,但這卻成為高文工作的動力。他要為他可愛的妻子和即將出世的女兒奮鬥。

在懷孕八個月的時候,他和卡蜜拉決定孩子的名字就叫夏綠蒂,以紀念卡蜜拉死去的妹妹。

卡蜜拉依然每天辛勤地做家事、煮飯、洗衣服。她的臉色變得很差,與枯瘦的四肢成反比的,是愈趨脹大的肚子。

九個月的時候,卡蜜拉告訴高文,她覺得這次一定能行。高文握緊了她的手,即使他甚至不知道卡蜜拉有沒有力氣把孩子生下來。

這段時間似乎所有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媒體和好事者逐漸散去,卡蜜拉的情況也有所好轉,開始能正常進食。雖然睡眠時間變得很長,大部分時間也都在昏昏欲睡,但這總比一直做家事消耗體力來得好。

但就在快要足月的一天早上,高文照常在固定的時間點回到家,卻沒看見卡蜜拉在門口等自己。七年來她總會這麼做的,不安讓高文失了分寸。他在家裡大喊卡蜜拉的名字,害怕是以前的債主對他重要的人下狠手。然而當他來到臥室時,卡蜜拉正靜靜地躺在床上。

這應該是要讓人高興的事,但高文卻感到一絲詭異。他一邊繼續喊著卡蜜拉的名字一邊慢慢靠近,接著掀開被子,將手輕輕捏在她的脖子上。

別說脈搏了,就連皮膚都已經僵冷。她的身體似乎終於承受不了長年身心靈的折磨,在這一天停止運作。

「不是的……妳不應該這樣……妳應該笑著迎接我們的女兒才對啊……我們的嬰兒房都準備好了……卡蜜拉,睜開眼睛看著我……說這一切只是惡作劇……」

她的手比以往都還要冰冷。側躺著的身體,隆起的腹中是他們期待已久的希望,隨著母親一起死去。

然而不等高文崩潰,嗜血的媒體就開始造謠,說他這個曾經到處強姦少女的斯文敗類殺害了自己的妻兒,還順便加碼卡蜜拉每一次都是被他打到流產、就算妻子懷孕也不給她東西吃。無知的群眾要求警備隊把這個人渣抓起來,而這一抓,定罪的不只是殺妻一事,就連以前做過的壞事都有確鑿的證據被翻出來。

這次軍方不再護著他了,畢竟他已經被開除軍籍,不再是王國騎士。

「我覺得是我害死她們的,但我沒有實際殺害她們的行為。」

「所以你承認自己謀害了你的同居人卡蜜拉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嗎?」

「……雖然她們的死是我的責任,但我沒有謀害她們。」

偵查、庭審、一次又一次的解釋,一次又一次回憶起那天卡蜜拉慘白的容顏和冰冷的手,還有聽那通他泣不成聲的報警電話。

「請問被告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沒有。」

「那麼,有罪確定。」

錘子敲響的那一刻,旁聽席一片歡呼。高文對著其他受害者和家屬深深地鞠躬道歉,接著回頭看向卡蜜拉的家人。

「是你們害死卡蜜拉和夏綠蒂、還有我的孩子們。我永遠不會原諒你們。」

辱罵的聲音再也入不了他的耳朵。他知道的,他知道這些人為了讓卡蜜拉懷上男孩偷偷要她服用偏方。正是那些偏方害身體本就不好的卡蜜拉變得無法進食,也是那些偏方害得卡蜜拉不斷流產,可他就是拿不出證據證明有這件事。

當他真正意識到妻子真的死去時,已經是他坐在牢房裡的床上低頭看著他和卡蜜拉渺渺無幾的合照的時候。

她真的永遠不會回來了。


-7

十五年的牢飯他只吃了五年就出來了。這段時間法院將他的房子當作不法所得沒收法拍,那個充滿他和卡蜜拉記憶的地方就這樣成為別人的家。

他除了皮夾裡的一張合照,其他關於卡蜜拉的東西真的是什麼也沒有。於是他厚著臉皮跑去警局找警備隊,問能不能拿回卡蜜拉的婚戒。

「卡蜜拉小姐的東西都是證物,我們沒辦法給除了親屬以外的任何人喔。」

「我是她丈夫。」

「你可是因為殺妻進了監獄,而且,高文先生,你們是用假身份結婚的,實際上並沒有婚姻。」

他最後只從警備隊那裡要到了卡蜜拉骨灰的具體地點。他將假釋官給他的錢全部拿去買了一大束花,然後獻給了靜靜躺在骨灰盒裡的妻女。

「對不起……」

深思熟慮的結果,是讓他們連夫妻這種簡單的關係都當不了。他殺害的是「同居人」而不是「妻子」,他幫卡蜜拉買的保險全被該死的原生家庭拿走,而他對卡蜜拉來說,什麼也不是。

五年的時間足夠讓他理解了卡蜜拉當年的心情。愛著一個不會給自己回應的人是有多痛苦,每天為對方做了這麼多卻全被無視。一次又一次忍耐並原諒丈夫的暴行,一次又一次獨自承受失去孩子的絕望。

高文並不是個善良的人,他對其他受害者沒有太多悔意,唯獨對妻子,他願意用生命去彌補所有錯誤。

他在火葬公墓裡屬於卡蜜拉的小抽屜前待了很久很久,直到有人靠近身邊他才突然回神。

那是他的保釋官,悄悄將一個盒子交給他之後便離開了。

那裡面是一條掛墜,下方連著的是一個小小的玻璃管,裡面塞滿了白色灰狀物。盒子裡還有一張紙條,應該是保釋官留的。

「他們不會讓你帶走她,但你可以帶走她的一部分。」

小玻璃管裡裝著的是卡蜜拉的骨灰。而那終其一生都是高文最寶貴的東西。他很常到聖堂祈禱,他相信卡蜜拉這樣善良的女孩最終會去到彼世的艾克神身邊。

高文的事在整個梵艾鬧得沸沸揚揚,以至於幾乎沒辦法好好找一份工作。最後實在沒辦法,他只能到常去的聖堂詢問能不能讓他當掃地工。

駐點的神官經常看他來聖堂祈禱,也知道他的故事,就問他願不願意用一生來贖罪。高文無奈地搖搖頭,他去應徵過聖騎士,但聖騎士隊不收有案底的人,他已經沒有機會了。神官大笑幾聲,「你的目光太狹隘了。」

「……什麼意思?」

「神官或主教都是侍奉神的人。你若是想贖罪,要不要從我們這裡做起?只要你誠信侍奉眾神,終有一天能洗清自己的罪行,與您的妻子一同前往神的身邊。」

高文感覺他的愛和忠誠都屬於卡蜜拉,而他也不認為自己的罪孽能以這種方式洗清。他不可能與卡蜜拉一起回到神的身邊,但如果可以,他願意以這種方式盡可能地贖罪,以祈禱卡蜜拉在彼世能過得幸福。


-8


她開始懷念小時候與妹妹在一起的生活了。

那赤足與妹妹在洋甘菊叢中追逐,花叢隨著她們的打鬧在留下了痕跡,而在空中飛舞的那些花瓣也似乎也在贊頌着她們的年輕與活力。

當時的她們可以肆無忌憚地放聲歡笑,再一頭栽進花從中后環抱着對方,嘲笑着對方的狼狽。等時間再晚一些,等空氣涼爽一些,她們便會一邊談論着身邊的男生們,一邊拉起裙擺往里邊放入白色的洋甘菊。

洋甘菊,那是她最喜歡的小花……也是妹妹最喜歡的卡莫米爾茶中最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她以為她們會永遠在一起的,她們可以嫁給一對兄弟或者一對好鄰居的家中,這樣她們就不會分開了。等她們老去時依舊可以牽着手一同去釆摘洋甘菊,一同煮茶度過只屬於她們的金色午后。

可那終究只是她的夢。原本在她美好記憶中的花叢被豪宅做成的牢籠覆蓋,洋甘菊的花香己經不復存在,即便她身處豪宅中也無法再次嗅到卡莫米爾茶的香氣。

夢醒時高文只感覺的自己的眼淚沾濕了頭髮。他努力回憶自己方才的夢境,是派尼鎮外農場旁的那片洋甘菊,是卡蜜拉和妹妹的天真。

然後還有,還有他抱著剛出生的女兒,以及逐漸恢復健康的卡蜜拉,對他們露出他從未見過的幸福笑容。

高文握著胸口的墜飾,無數次在夜裡無聲地為自己的罪責哭泣。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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