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9月1日 星期六

【カラ一】茶會卡片全文釋出


【カラ一】茶會卡片全文釋出

2018深圳カラ一結婚茶會的文
※四組小甜點
※習慣性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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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警】

今年平安夜是個美麗的晴天。
團員的氣氛伴隨著晴朗的天氣讓每個人,一松警部一開始也是這樣覺得。直到泡了杯咖啡回來卻看見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桌上的預告函。
一松冷冷地掃視那張應該叫做明信片的東西,華麗到幾乎無法分辨的字跡是如此熟悉,上頭洋洋灑灑寫著令人費解的詞語。他戴起手套用捏證物的方式拎起那張卡片翻至背面,映入眼簾的果然還是那個宛如小學生勞作的滿版藍色亮粉,中間還包裹著一朵可憐的乾燥紅玫瑰。
「親愛的警部,在這……」一松自動略過了接下來過於冗長的形容詞,熟練地從對方宛如舞臺劇劇本的華麗用詞裡找到關鍵的犯案時間地點及目標。
他們貓抓老鼠的遊戲持續了好幾年,這次特地挑在平安夜這種日子彷彿別具意義。一松想或許是時候結束了。他將掉粉的預告涵裝進證物袋裡,收進自己辦公室邊櫃上標籤寫著「Blue」的抽屜。
當晚又開始下起了小雪,綿綿的,碰到鼻頭就融化的那種。一松只帶了幾個警察,反正依照經驗不管帶再多人都抓不到那個像條泥鰍的狡猾怪盜。風衣阻擋了大部分的寒意,他揉揉鼻子,不能理解這次Blue為何會選在中央公園的噴水池這種地方。
這裡根本沒什麼好偷的,Blue卻說要來這裡偷世界的瑰寶。
隨著時間逼近預告的午夜,警察們的神經也愈趨緊繃,以至於附近突然有人大喊搶劫的時候幾乎所有警察都拔槍了。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的時候警部卻感覺到被人從後面攬住,還來不及反應就雙腳騰空飛離地面。
然而能爬到警部這個位子也絕非等閒之輩,一松從大衣口袋抽出這次準備的秘密武器,在對方還沒帶他飛到會出人命的高度前瞄準對方的臉扣下開關。
然而除了身後低沉而動聽的輕笑以及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地面什麼也沒發生。一松把手上的小噴霧拿到眼前,這才發現早已被調包,手上的東西按下去只會噴出一朵道具花而已。
「真是熱情啊,一見面就送上美麗的花朵。」Blue語氣聽上去特別愉快。他單手抱著一松,另一手則抓著一把氣球。兩人的身體毫無間隙緊緊貼在一起,即使冷風也穿不透的大衣卻將Blue熾熱的體溫傳來。
一松看著逐漸變小的同事們,抓賊什麼的都不想管了,把那罐變得極為可笑的防狼噴霧塞回口袋裡努力轉過身去抱住僅存的救命稻草。
「放我下去……」他的聲音在顫抖。
「嗯?風太大了我聽不清楚喔?」獨眼的怪盜笑著將他摟得更緊。
「我說,放我下去……!」
「哎呀,難道警部怕高嗎?」
「閉嘴!放我回家!不要再飛得更高了!」一松幾乎是在尖叫,帶著哭腔的怒吼聽起來卻有點可憐。
「這怎麼行?我還沒偷的我要的東西呢。」
「你到底想要什麼……
「猜猜看?對我來說世界的瑰寶……你一定知道的吧?一松。」
被用這種磁性的聲音呼喚自己的名字讓一松整個耳朵都在發燙。他緊緊抱住Blue的脖子,將像是在燃燒的臉塞進對方披風上的羽毛肩飾,連被吹走的警帽都不想管了,求生意志已然淹沒了包括自尊的一切。
「都給你……要什麼全部拿去……拜託讓我回家……
「真的嗎?『幹完這票就收手』這種話我可不會說喔?你懂我的意思吧?」
面對Blue的雙關語一松無言以對,只期望這個混蛋不要做得太過份。
當然,肯定不會有比用神秘氣球把他帶到高空中調戲更過分的事了。


【虎貓】

貓的好奇心旺盛似乎是天生的。開始會爬會跑之後整個時世界都是他們的遊樂園,明明還沒到能夠脫離母親的年紀就開始四處探索,遇到危險就炸毛用毫無威脅性的小爪子撓人。
一松現在就是這個年紀,所謂初生之犢不畏虎,打從奶貓時期就跟老虎生活在一起的他根本天不怕地不怕,一天到晚招惹其他動物。天暖花開的季節到處都是被春意喚醒的小動物,唐松片刻沒待在他身邊盯著就去挑釁烏鴉或是跑去跟剛從冬眠醒來的蛇搏斗,就算已經被貓頭鷹拎走不知多少次還是學不乖。
唐松也拿他沒辦法。貓畢竟是自己帶回家的,同樣身為貓科動物自己小時候也沒乖到哪裡去,他只能認命接受這個年紀的孩子總是會惹出的各種麻煩。前幾天才把一松從兔子洞裡挖出來,今天就看到那隻小貓把自己困在了樹上。
一般來說母貓會教導被困住的孩子自己下來的辦法。但唐松是什麼?獨居已久的公老虎,一來不會爬樹,二來看到自己家的小寶貝蹲在樹上哭天喊地急都急壞了哪還記得要教導一松自己下樹?他努力抖著腿爬上較矮的樹枝伸長手臂要把小貓撈下來,但一松的細爪子卻像嵌進樹皮裡似的,他越喊抓得越緊。
唐松都要懷疑這隻貓是不是他奶大的了。然而就在他手痠換個姿勢要繼續抓貓的時候一松卻以為他不救自己了,在樹枝上焦急地亂爬,一條尾巴蓬得像支刷子一樣哭得天崩地裂。接著就在電光火石間,他腳一滑半個身子摔出樹枝外,兩隻粉嫩嫩的小貓爪在半空中亂晃。唐松嚇得半死,伸手要接,誰知道旁邊什麼時候冒出一個蜂窩就被他了撞下去。
一大群密密麻麻的毒蜂傾巢而出的一瞬間唐松什麼也管不了,往上一跳把一松抓下來夾在腋下撒腿狂奔。他甚至能聽見蜂群在他身後憤怒的吼叫聲,那音量大到令人毛骨悚然,唐松覺得自己的尾巴當下肯定也成了毛刷子。
好不容易跳到附近的河裡甩掉了蜂群,把一松抓起來檢查才發現小貓正一臉怨懟地看著自己。小毛爪子被狠叮了一針腫成了三倍大,氣鼓鼓地責怪他去招惹蜂窩,非要他幫忙舔爪子還要一口一口餵食午餐才慢慢消氣。
然而這仍然沒有讓一松學到教訓。就算跛了一隻前爪隔天又開始了新的冒險。


【弁シェリ】

距離感是個好東西,被時空營造出的朦朧美總是那麼美妙。
無論是對家人或是那稱不上戀人的傢伙。
受僱出差的律師先生還是會打電話回家,而一松早已練就用死透的眼神心如止水地面對電話另一頭興奮到過度換氣的聲音。他們的故事說起來有點長,一松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被這種高知識高社經地位的人看上,即使カラ松只是個純粹的神經病。
但也多虧カラ松這種異於常人的個性才能讓他轉移注意力。在遇見對方之前他滿腦子都是對自己的怨恨,極端的厭惡幾乎爆炸,瘋狂尋找能夠安靜死去的地方。カラ松的出現也不知是救贖抑或另一種折磨,但無法否認的是這個男人給了他安身之所,而且同居一年多來也不曾抱怨他,就算不小心把晚餐煮壞了也像沒味覺一樣吃得很開心。
九月是夏天的尾巴。カラ松出差的兩個禮拜天氣就從烤爐般的炎熱變成了傍晚不穿薄外套無法出門,秋天的氣息一下子就把附近公園的植被染成了不同的風貌,幾棵敏感的楓樹已經迫不及待地轉紅,還有一棵搞錯時節的櫻花生了幾朵花苞。
他用カラ松送他的同居滿月禮物——一支限量款金屬紫的高檔手機從陽台往下拍照,想找人分享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朋友,而他一點也不想主動聯絡カラ松。
他是カラ松養的貓,即使對那近乎病態的控制欲感到反感也選擇屈服,反抗不了也不想反抗。
然而兩個禮拜不見卻讓他不由自主地思念。
カラ松沒有禁止他出門,但不允許他擅自跟別人有任何基礎以外的互動。他可以到公園散步或是搭車到商店街買東西,但除此之外不能再有對話。カラ松簡直像是有天眼一樣能夠二十四小時監控他的行為,但這種強制對他來說卻成為他逃避社交的理由。他可以很無奈甚至憤慨地說是因為那個傢伙的控制欲讓他沒有朋友,但他是打從心底有種解脫的感覺。
午後暖洋洋的陽光使得城市陷入昏昏欲睡的氣氛。一松把カラ松買給他的貓咪大抱枕放在陽台的落地窗旁邊,趴在上面想小睡一下。然而手機卻在此時不適時地響起,煩躁的情緒簡直成為聽見鈴聲後的條件反射。
這個號碼只有一個人知道。而他現在一點也不想聽見對方的聲音。但他很清楚要是不接等等肯定只會更麻煩而已。這傢伙會不停打到他接,而且只要不是第一通馬上接起來就會發出驚為天人的高分貝尖叫問為什麼沒有接電話,要一松形容的話就是兩個字:要命。
他按下通話鍵,根本不用拿到耳邊就能聽見另一頭傳來魔音傳腦:「シェリ——!」
「幹嘛?」
「幫我開門!現在!立刻!」
「蛤?」慵懶的聲音提高了一些,接著就聽見他們家大門發出近乎急促到令人發毛的敲擊聲。「等等,門外那個是你嗎?不是說後天才回來?」
「提早回來了!我知道你在家裡,但我手上太多presents沒辦法開門,快來幫忙!」
一松一臉莫名其妙。出個差能買多少東西?但他推開門時映入眼簾的卻是カラ松滿手滿地的紙袋,也不知是趕車還是什麼不明原因脹紅的臉興奮地看著他。
「同事和朋友的禮物,シェリ的在行李,先幫我把東西拿進去!」
「那你是怎麼上電梯跟打電話的……」一松無奈地接過紙袋,卻發現這些東西一個比一個還重。カラ松的行李出發前已經塞滿了衣服,他不信那裡面能再裝什麼,何況カラ松的生活習慣是近乎白癡的糟糕,在他來負責家管之前衣服每三天就要送洗一次,因為這傢伙不但不會用洗衣機,連襯衫都熨不好,他敢肯定這個行李一打開絕對是塞得亂七八糟的核廢墟,不要說禮物,大概連原本的衣服都會放不進去。
他將內心翻騰的醋意壓下,告訴自己他連カラ松到底是去出差還是約會旅遊的都不知道,而他本來就不配拿什麼禮物。沉默卻又順從地將那多到能堆成山的禮物拿進來之後カラ松也把那閃亮到能刺瞎人的藍色亮片行李箱推進屋子,接著就撲到一松身上先來個法式舌吻。
「我可愛的小花,想我了嗎?」カラ松瞇起眼睛問,而一松發現他戴的隱形眼鏡是之前沒看過的款式,上面還有圖案的那種,大概是在外面看喜歡就買下來了。
「連上廁所都要打電話回來報備,說實在的我寧願你火車出軌死在外面。」
然而カラ松似乎沒發現這句話是雙關嘲諷,擅自認定為不坦率的撒嬌之後就從外套口袋裡拿出一只紫色珠寶盒。一松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對方。
「給你的小禮物。」カラ松的笑容不同於平時的癲狂,暖得有些異常。一松不能否認當下他的心跳又快又用力,幾乎要頂上喉嚨的那種。他將那小盒子捧在手心慢慢打開,可逐漸在午後陽光中顯現出來的卻是一個看起來隨處可見的小玻璃瓶吊飾。
失望是理所當然的,但他很快就發現不對。外面賣的紀念品玻璃瓶內都是裝海砂或是凝膠裡放刻字的米粒,但這罐子裡裝的卻是濁白的看不出是什麼的東西。
一松明智地沒有直接拿起來,用平淡的語調問道:「這是什麼?」
「這是充斥著我們分別期間我對你的愛與思念的證明,你看這紫色的繩結代表著……
「說人話。」
「裡面裝著的是我一邊聽著你可愛的聲音想著你色氣的表情一邊生產的愛慾之液……
一松覺得自己的理智在那一瞬間啪嘰一聲斷裂。

把搬東西加上被胖揍之後渾身大汗的カラ松趕去洗澡之後一松便開始整理對方的行李。除了公事包他不會去動,其他行李果然就像他預料之中的凌亂。不管事休閒服還是西裝都被塞得像醃酸菜,一松無奈地將所有衣服拿出來分類整理,將要送洗的和能在家裡處理的分開。
然而拿出行李箱裡的幾件之後他意外發現接下來衣服就像包住了什麼東西,排列的方式有了一定的規律。他將布料一件一件拉出來,最後發現被好好保護在中間的是一個跟方才那個珠寶盒一樣的盒子。
他悄悄地打開,本來以為又是什麼不正經的禮物,卻發現中間被柔軟絨布小心包裹宛如貝殼裡珍珠的,是一只耀眼的鑽戒。
他只看了一眼就迅速蓋上,若無其事地放回行李箱將衣服胡亂塞回去,轉而整理另一個背包。可他壓抑不住心裡的痛,挖出包裡的內衣褲和其他衛浴用品時視線全都模糊了。他知道那個禮物不屬於他,像他這種人只配收那個神經病胡亂準備的鬼東西。這個戒指是別人的,一個他不知道的人,配得上カラ松身分地位的人。
這間漂亮的大房子也是,他手上拿著的大牌子領帶也是。他是カラ松身邊唯一格格不入的東西,カラ松只是覺得有趣才把他帶回來。
他慢慢把領帶折好,把剩下的換洗衣物拿到陽台扔進洗衣機,接著就看著金屬滾筒發起呆。
二十幾樓跳下去的話應該就能結束吧?可是カラ松為了防止他做這種事早就在陽台加裝了雕花鐵窗,他爬不出去,最多只能把手伸出去拍照。而且他也不想讓カラ松的房子變成凶宅,他其實一點也不想帶麻煩的。
好痛苦,又回到了在被カラ松發現之前的狀態,整個胸口像是要被什麼東西脹破,他慢慢往下蹲,盡量把自己縮成一團意圖減緩那種不適。就在他以為自己會被突然無法壓抑的感情溺死之前浴室卻傳來某人的慘叫聲。
他慢慢抬起頭,看著渾身濕淋淋只有下半身包著浴巾的カラ松慌慌張張跑出來還差點打滑,已經沒有餘力對又要重新拖地這件事感到疲憊。
「一松……噢太好了你沒先收這箱。」カラ松鬆了一口氣,摘下隱形眼鏡之後的他大概連近在陽台的一松都只能看成一團色塊組成的未知物體。一松知道他肯定想藏著那個東西,嗯了一聲努力找回平時那個冷漠的自己。
「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嗎?」
「噢……也沒什麼。只是個驚喜而已。」
「怎麼?想開了要結婚了嗎?恭喜啊,我什麼時候要離開?」
「離開?」カラ松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你看到了嗎?」
「沒有。」一松從地上站起來,他想對方如此嚴重的近視也不可能看出他臉上的表情,鼓起勇氣走向對方,把領帶和其他東西拿回房間。然而カラ松卻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將他扯到自己面前,在一松掙扎的時候甩了他一巴掌。
「你知道的,說謊是犯罪,是要被懲罰的喔?」
那一巴掌其實不怎麼痛,カラ松總是能打出聲效卻不打傷他。但一松也不想承認他為了這種事難過,他看著發現掌心濕潤而湊近瞇眼看他的男人,冷不防回敬一個貓拳。
「看到了又怎樣?」
「怎樣?不,這不是怎不怎樣的問題,而是你不能先看到……該死,這明明是驚喜的!你這次居然擺了我一道!」
「是你沒先提醒我不要碰這個行李……
「歪理!駁回!抗議!這個是要在浪漫的約會送給你的!收行李收到一點都不浪漫!快點忘掉!」
「怎麼可能說忘就忘!而且為什麼要送我這種東西……你腦子壞了是吧!」
「你才變壞了!離開?離開能去哪裡?又要像剛來的時候一直尋死嗎?我以為逃過死刑你就會學乖了呢……緩刑累犯罪加一等!死刑加倍!」
「死個頭!那明明是你隨便幫我冠上的罪名!」
「勞動服務可以減刑!跟我去床……刑場!」
「減你媽啦你先把身上擦乾……喂!別摸我!你澡才洗一半!背上都是泡沫!」
カラ松才不管他,迅速確實地從衣服堆裡挖出小盒子把戒指套上一松的左手無名指,也不問他的意願就自顧自大喊「我願意!」然後把人拖進臥室。


【青九】

入冬之後氣溫驟降,神社的屋頂不再適合狐神長時間逗留。他縮著九條尾巴把自己塞在神社裡唯一設有地爐的房間昏昏欲睡,而一隻原本不該出現在神社裡的地獄鬼則在他身旁替他梳理蓬亂的九條大尾巴。
「最近的百物語故事都好無聊。」青行燈突然開口,熟練地用兩把梳子將狐神打結的毛梳開。後者微微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尾巴像貓一樣輕輕甩動撲在對方臉上。
「網路上找來的故事大部分都會重複吧。聽來聽去就那幾個。」
「是啊,所以基於潛規則大部分都會失敗。」青行燈抱怨,「今年夏天的業績好差,中斷的後續還要去作祟補完一百個故事也好麻煩。」
「你們作祟我才有工作啊。每年夏天都有好多小孩因為玩百物語被纏上哭著跑來求救呢。」狐神懶洋洋地伸個懶腰,把腳跨在青行燈盤起的腿上,而後者則趁機摸了兩把那雙毛茸茸的獸爪。「怎麼突然提到這個?」
「這一帶有人在玩百物語。現在講到第六十三個故事。」
狐神的米白色大耳朵聳了聳,木質地板在他慢慢爬起的同時發出細微的嘎吱聲。就像狐神能聽見人們許願,青行燈也能聽見百物語進行的聲音,如同耳語一般。如果儀式進行得順利,細語在超過六十個故事後會越來越大,青行燈就能循聲找到那些在玩的人。
「這個時代還有人能玩到六十幾就能引來青行燈?」
「嗯哼。儀式沒有出任何差錯,有可能是其他鬼族引導進行的。」青行燈慢條斯理地梳理手上的大尾巴,顯然對於冒著風雪外出洽公完全提不起勁,反而是狐神原本惺忪的睡眼逐漸睜開了。
「我想看。」
「會主動引導百物語把人拖到地獄的絕對不是什麼好妖怪。」
「看一眼就好,我長這麼大從來沒看過別人玩百物語。」
青行燈還想周旋一下把話題帶開,但狐神近乎發亮的眼神讓他無從拒絕。他嘆了一口氣,只希望外面的雪能夠讓祂此時熊熊燃燒的興致過了三分鐘就冷卻。
然而事與願違,他們最終還是冒著風雪來到一所高中。昏黃的燭光透過貼了報紙的窗戶從教室穿透而出,在陰暗的校園裡特別顯眼。然而即使如此也沒引起警衛的注意,不難想像從中作梗的妖怪絕非等閒之輩。
不尋常的妖怪氣息飄散在冰冷的空氣裡。狐神輕輕打了個噴嚏,而青行燈就讓祂抱著自己的燈保暖,身後巨大的蝶翼在降落於教室走道時化為勾在雙臂的絲帶。他接著又把披風脫下來掛在已經被衣服層層包裹像顆包子的狐神肩上,裸著雙臂徑直走向旁邊第二間教室。
七、八個少年將幾張桌椅排在教室中間,其他則堆放在後面,而他們就圍在桌子旁邊傾聽其中一人說故事。然而或許他們看不見,但兩隻妖怪可清楚看到了教室後面堆積的桌椅上坐著另一個身影,赤色的眼在黑暗中散發著不祥的光芒。不同於狐神,祂身後無數條尾巴細長,銳利宛如武器一般,卻能明顯看出比狐神的還要厚實巨大。然而瞥見窗外的身影時祂並未發動攻擊,而是用食指按在自己唇上對他們比出噤聲的手勢。
「狐狸……?」
「而且跟我一樣是九尾。」狐神揉揉冷到發麻的鼻子,大毛叢似的尾巴在身後晃呀晃。
「要管嗎?」
狐神還沒來得及回答教室的門便被推開了,走出來的是方才在說故事的少年,彷彿沒看見他們一樣走到放蠟燭的教室吹熄燈火。然而再出來的已經不是方才的人,而是披著黑紗斗篷的另一個青行燈,身邊飛舞的光蝶也非正統的青藍而是黑色,冷冷瞪視這兩個不速之客。
「青燈鬼跟狐神?真是少見的組合呢。」不同於狐神這邊的鬼族,那個青行燈的眼睛也是紅色,眼神和氣息都能輕易看出此妖絕非善類。狐神上下打量他,在對方合掌準備喚出自己的燈時開口道:「隨便動手是野蠻妖怪的行為喔。你應該先確認我們的目的再考慮跟我們打架。」
「你們是來阻止儀式進行的吧?好不容易進行到這一步,我不允許任何人打斷……
「我就算幫了他們,不知道是我出手的話也不會增加信仰的力量,已經擁有神格了我不想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狐神朝他笑了笑,有禮卻不失身為神社之主的尊嚴,「我只是想看地獄之門是怎麼打開的。既不會阻止你也不想跟裡面那個吃人的妖怪過不去,就讓我們在外面觀摩一下好嗎?」
「此話當真?」
「真的真的。要開門的話兩個青行燈也比較好開,您說是吧?」
紅眼的青行燈瞪了眼一臉諂媚的同族,露出獠牙發出不屑的嗤鼻聲,最後還是放下原本打算襲擊他們的手眨眼變回少年的模樣。
「我自己就能開門,你少管閒事。什麼都別做我就當你們不存在。」
擦肩而過時他們彷彿看見了對方身後飄散的黑霧,與教室內的狐狸交換眼神之後繼續扮演他高中生的角色,而狐狸則朝他們露出稱得上危險的笑容,著實讓青行燈大大打了個冷顫。
「用百物語把人拖進地獄之後讓狐狸吃掉那些人留下的軀殼的互利共生……?」
「那個吧,護巢跟狩獵本能。就像你會給我進貢豆皮還會幫我做業績維持信仰一樣。」
青行燈看著身邊如此冷靜做出比喻的狐神,雖說不想跟如此兇殘的妖怪相提並論,但想想本質上來說似乎也無法反駁,只是進貢人類聽起來有點不妙。青行燈本來就是比較被動的妖怪,大多都是百物語的儀式啟動之後才會被吸引過去,這種主動引導百物語進行若非本身的興趣肯定就是有別的目的,比方說,如狐神所言的護巢。
「那隻狐狸該不會……?」
「需要吃這麼多也只有那種可能了。而且這種大風大雪的天氣確實很適合把獵物困在建築物裡方便獵食,不管是抓去地獄還是吃掉……說起來真的好冷啊,我想回去烤暖爐了。」
面對狐神的任性青行燈也只能順從。他抱住狐神的腰避免飛行時兩人被風吹散,手上的絲帶再次燃燒化作一雙藍色的蝶翼,轉眼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教室內的燈火在天亮之前熄滅,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廢話,你以為正當修行的狐神打得過吃人長大還懷孕的妖魔?」
「青行燈的話,他看起來比我年輕應該打得過。」
……真的?」
「為了保護您,必須打得過。」
「剛剛到底是誰怕得要死只差沒幫那個青行燈舔腳的哈?」
「戰略性撤退嘛。」
「你那是選擇性弱智。」
「不過青行燈跟狐狸到底能生出什麼東西呢……
「不知道。天狗吧。」
青行燈看著困頓到胡言亂語的狐神,思考半晌發現如果這時候說他們可以生一個試試看可能會被趕出去成為神社前一座精美的冰雕,於是決定安分躺在狐神身邊讓對方蹭到他懷裡用毛尾巴把兩人蓋住。
黎明時分,狐神因為夢見收到大量來自青行燈想讓自己懷孕的心願而驚醒並把身邊執念太過強烈的罪魁禍首打得半殘扔到神社外面,而躺在雪地上完全不知道自己又怎麼把狐神惹毛的青行燈接下來還受到了幾小時前才打過照面正巧路過的兩隻妖怪缺德的嘲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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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主辦讓我插花((?
毫不意外地爆字了,造成主辦的困擾非常抱歉((
也謝謝配合的繪師太太們。怪警是唯一一張看到草稿才動筆的,寫起來非常歡快,腦子裡全是亮片跟亮片還有亮片,好痛((各方面
虎貓其實我真的不知道寫什麼,當時才剛因為賭輸寫了米米的三創,整個腦袋都是他們家的奶貓,想說先隨便打打放飛的結果就是,快抓住那個熊孩子啊啊啊((
老實說看到弁被的sample時第一時間是「欸好可愛喔」接下來就是嚇瘋了的「!@#$%^&*媽啊那個神經病手上拿的是什麼(*&^%$#@」最後只能眼神死透的風中凌亂。 ((
最後的青九……其實當時已經是低潮期,在低潮什麼我也不知道反正自己的文也寫不出來了,努力用私心(?)生出了這篇。但寫完這之後,我腦補了闇青九的完整故事,所以才有七夕那篇。((好喔
以上。感謝閱讀。((土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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