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事變組出場
※血腥、暴力及少量色情描寫有
※一點也不溫馨的故事
※カラ爺爺屬性(?),一松微病嬌,總之代溝很深
※依然OOC
※作者恢復通常運轉
中秋節快樂。雖然本文跟中秋節毫無關係只是正好在這天放出來而已((欸
大概有(一松單方面認為的)長兄和一咪咪PAKA(不過放心作者很雷這兩個CP所以純粹劇情需要(?))。妖怪的設定是中日合併式的(?)。是一個一點也不愉快還非常胃痛的故事。想吞玻璃渣的就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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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傳說山林的深處有一座古寺,住著守護山林超過千年的天狗。如果有人能找到那座古寺並誠心許下願望,天狗便能讓願望實現。
一松的記憶始於一對厚實溫暖的羽翼。漆黑如夜,壟罩了他的世界,卻也為他擋住了冰冷的冬雨。
當時的他只是隻瘦弱的幼貓,身上帶著稀薄的妖氣,被母親拋棄在一棵神木的根部。比牠體型還要大的烏鴉在附近徘徊,嘶啞的嗓子朝他咆哮著,彷彿下一秒就會撲上來將他撕成碎片。然而翅膀的主人制止了牠們,將濕透了的他放進懷裡。
カラ松是他的救命恩人,亦是他的師父、他的世界。
那座古寺聚集了大量的烏鴉,每天來來去去至少有幾千隻。カラ松會坐在鳥居上聽牠們說話,一松很害怕那些烏鴉,即使カラ松告訴過牠們不能對他出手,烏鴉們還是每天都用看著肥肉的目光盯著他。
カラ松偶爾會帶著他離開古寺到附近的村落聆聽祈福。直到體型長得比一般成貓還大時,烏鴉們才扼腕地真正放棄分食他。
一松每天過著抓蟲子曬太陽睡午覺的日子,經過多少年歲他和カラ松都不清楚。那個老傢伙活得太久,時間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但一松還年輕,冬天的初雪和春天的融冰對他來說都有特別的意義。
「我長大也會像カラ松長出翅膀嗎?」
「會的喔。」
「但是如果長不出來怎麼辦?」
「這樣的話,我就當你的翅膀吧。」
在一個夏夜的星空下,一松長出了第二條尾巴,並得到了化人的能力。
他的身高沒到カラ松的腰,是個圓滾滾的小毛頭。カラ松為了教他穿衣服費了好大的勁兒,稍不注意他腰帶一解就裸奔去了。烏鴉們發出毫無憐憫嘲諷一般的嘎嘎聲,カラ松也只是無奈的苦笑,沒花多少時間就把他抓回來重新將衣服套上。
好不容易慢慢習慣穿衣,接下來就是穿褲的問題了。一松一開始也不習慣多了條尾巴,但穿上褲子勢必要把尾巴收起來,他怎樣都不肯妥協。經過一番對カラ松又抓又咬的折騰之後,カラ松還是退讓了,反正能讓他穿著一件能遮擋的衣服就已經該謝天謝地。
一松抗拒的理由還有一點,就是那條褲子,好閃亮,他的貓眼好痛。
烏鴉都喜歡閃亮亮的東西,因此那條褲子深受烏鴉們的歡迎,很快就被牠們掛在古寺的屋頂上了,成了另類的微妙風景。
カラ松開始教一松認字,或者變些簡單的法術,像是讓落葉變成金幣,憑空點火之類的小技倆。一松完全稱不上是勤奮的學生,比起學習對他而言毫無用處的法術,他更喜歡窩在樹枝或屋樑上打盹。反正カラ松很厲害,他只要待在カラ松的羽翼下什麼事對方都會幫他辦好。
他喜歡カラ松撫摸他的背毛,化人的時候則喜歡被撫摸頭髮。
「天狗真的有實現別人願望的力量嗎?」一天一松這樣問,カラ松聽了搖搖頭,笑著回答:「真正能實現別人願望的妖怪不多,我只是傾聽他們的心願,在能力範圍內的幫個忙而已。」
他說,越強大的妖怪越不能干涉人類的世事。但如果人類的禍患是妖怪引起的,他便有權介入。
「怎樣的妖怪才叫強大?カラ松很強嗎?」
「我能吹起把整座山的樹都連根拔起的風,你說我強不強?」
一松瞪大了眼,小小的心被カラ松高大的身影塞滿了。妖怪的年紀也代表了地位和強弱,カラ松說這座山裡大部分的妖怪都要喊他一聲爺爺,作為山神他當之無愧。
一道閃電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雷聲劈在山林裡,嚇得一松變回原形躲進カラ松的翅膀裡。カラ松看著地爐的火彈跳著,緊閉的門扉被風吹得嘎吱作響。
「降禍了。」カラ松淡淡地道。
「那是什麼?」一松從他的羽毛裡探出頭,問。
「妖狐每千年就必須歷劫一次,上天會降下天火劈打牠們。躲過的話,狐狸的力量就會變得更強。但大部分的狐狸都會被劈死。」
「不能幫他們嗎?」
「幫羽化的蝴蝶從蝶蛹裡拉出來只會害死牠們。這是一樣的道理。」
一松不大懂。但呼嘯的風聲和陣陣低沉的雷響讓他緊縮在溫暖的翅膀裡不敢繼續張望。
「カラ松也要歷劫嗎?」他又問。
「不用,我是天狗,不是狐狸。」
「那我呢?」
「如果你只是貓又的話、不需要。」
「為什麼?」
這次カラ松沒有回答。一松看著他,那張總是充滿自信又溫和的微笑此時看起來卻十分寂寞。他伸出手撫摸一松黑得發亮的毛,最後輕輕吐了幾個字。
「這樣就好。」
隔天一早空氣中便瀰漫著一股嗆鼻的臭味,一松身手矯健地攀上古寺的屋頂,發現山林有一部分化成了黑色,濃煙徐徐上升,將原本應該晴朗的天空遮蔽住了。他眨眨眼,問跟在他後面飛上來的カラ松:「失火了?」
「閃電引起的吧。有狐狸歷劫的時候都會這樣,所以才說是降禍。」
一松甩了甩兩條尾巴,想著幸好他和カラ松都不用渡劫,不然古寺肯定會被閃電燒掉。
那隻在他們山林裡渡劫的狐狸很快就被カラ松揪出來了,是個穿著紅衣的九尾大妖。才剛踏進古寺的領域一松便能感覺到從對方身上散發出的強大妖氣,逼得他只敢縮成一團躲在小角落,一雙金色貓眼緊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那隻大妖和カラ松是舊識,以前也經常在附近村莊鬧事,後來被カラ松教訓過後便離開山林出去旅行了。一松不喜歡他,覺得對方看自己的眼神充滿惡意。而且カラ松把他帶回來之後就不理自己了,坐在爐火邊和那隻狐狸聊了好幾天,而一松也就像一團小煤球一樣縮在角落好幾天,直到狐狸說要找其他朋友離去。
送走九尾大妖之後カラ松才突然想起被他冷落了好幾天的一松,他像以前那樣好聲好氣地安撫,伸手要摸一松的頭,卻被大黑貓抓了一手掌的血。
連一松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要對カラ松那麼惡劣。只是這幾天看著看著那兩個大妖怪愉快地談話,胸口就悶得像是要窒息一樣。他覺得很不舒服,心臟每一次跳動都讓他更加無法呼吸。
他想,如果他變得跟那隻狐狸一樣強大的話,カラ松就不會不理他了。
綠意很快將被摧毀的樹林覆蓋。樹苗長成了大樹,取代原本被燒得焦黑的林木。
那年一松長出了第三條尾巴,化人的樣子也到了カラ松胸口的高度,大概是人類十二、三歲少年的模樣。
他興高采烈地告訴カラ松這件事的時候對方並沒有預期中的開心。カラ松看著他,眼神變得非常複雜,但最後仍微笑著摸摸一松的頭,回以一句:「很好呢,一松長大了。」
失望和憤怒讓一松撥開了他的手。カラ松的態度像是在在指責他的成長,好像不希望他變得更強一樣。他變成了大型犬體型的三尾黑貓逃出古寺,竄進了山林裡。カラ松沒有追上來,但一松知道只要有烏鴉的地方,カラ松便知道他在哪裡做些什麼。
這一走一松便沒再回去。離開了溫暖的住處,也離開了他唯一的依靠。他找到了一棵屹立於群山之中的中空古木,將那裡布置成自己的新家。然而入冬之後寒冷的夜晚讓總被細心呵護著的一松染上了風寒。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妖怪會感冒,瑟縮在落葉和枯枝鋪成的樹窩裡,有幾次想乾脆放棄獨立回到カラ松那邊算了。但最後他沒有回去古寺,而カラ松也沒有來找他。
那場感冒在冬天最冷的時候痊癒了。這座山林雖然會飄雪,但還沒冷到足以積雪。一松換上比往年更加厚實的冬毛,遠遠看上去就像一團黑色大雪球一樣,比起衣物更能禦寒。
除了修練的時間,他總會窩在樹上發呆。偶爾能從被樹葉切割的天空看見那熟悉的身影飛越,僅僅一瞬間而已,卻總能讓他提振精神。他想要變得更強,等他有九條尾巴的時候,カラ松便會好好看著他。
在一松長出第五條尾巴的時候,遇到了一個人類。
那個人類是個孩子,脖子上綁著包裹在山裡迷路了。那時一松的人形已經是個少年,已經很久沒看到人類的他忍不住多事,現身在孩子的面前問他為什麼會跑進山裡。孩子說他母親生病了,他想到古寺祈求天狗的幫助。一松想想五條尾巴的貓妖還不算強大的妖怪,因此幫助人類應該不會打破妖怪的規則。於是他帶著孩子走過山林,帶他到了古寺。
令他意外的是,那條九尾狐狸也待在寺裡。
カラ松起先看到他的時候是愣住了,然後露出他記憶中那憨直溫柔的笑容。然而看到他身後的人類孩子後臉色卻沉了下來,然後用命令的語氣要他把孩子放回原來的地方。
「我不記得我教過你讓人類進入這裡。」カラ松低沉的聲音讓他感到害怕和委屈,「這個地方是妖怪的領域,外面的謎陣就是為了防止人類闖入。唯有執念強大到足以破解的人才能自己進來。你不把他帶出去的話,我就有權讓他受到神隱。」
一松不明白這些道理,但カラ松走上來手一揮就讓那人類孩子昏了過去。坐在寺裡的狐狸歪著頭,瞇起眼睛像是在看好戲。
「一松,聽乖乖話,把他放在人類找得到的地方。」カラ松放輕了語調,伸手撫摸他的頭髮和外露的黑色耳朵。一松垂下肩膀,小聲問他:「能幫他嗎?他母親生病了,他是為了這件事才上山的。」
「一松,你知道我不能插手這種事的。」
「可是你有能力幫忙對吧?」一松抬起頭看著カラ松的眼睛問。那狐狸吹了聲口哨,換個姿勢側躺在地上撐著頭看他們。
カラ松猶豫了片刻,最終長嘆一口氣。「抱歉。」語氣很輕很淡,卻讓一松一把火燒上心頭。他抱起倒在地上的孩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古寺。
寺內的狐狸打了個哈欠,晃動那一大叢尾巴,問:「值得嗎?為了一個人類再失去他一次?」
「總有一天他會明白的。」カラ松說著,將大門闔上。「等他知道人類是怎樣的生物之後、就會好好回來了。」
一松將孩子送到離古寺最近的村莊,然後蹲在附近觀看。不出多少時間,村子裡的便發現了孩子。
他們說,這是五年前遭到神隱的孩子。
他們說,是妖怪綁架了這個孩子,抹去了他的記憶。
他們說,妖怪將孩子的皮剝下來,披在自己身上偽裝成人類企圖接近他們。
因此他們殺死了那個孩子。
然後他們發現了躲在附近的一松。
雖然已經長出五條尾巴,但一松會的法術就只有當初カラ松教的那幾個。即使有著比獅子還大的身形,那點小伎倆也不足以讓人類卻步。銳利的箭頭刺進他柔軟的毛皮,鋤頭和鐮刀在他身上留下見骨的傷痕。一松始終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受到攻擊,他企圖向村民解釋事情的原委,但沒有人願意相信他。
他們用繩子勒住一松的脖子,掛在樹頭打算吊死所謂邪惡的妖怪。
カラ松從烏鴉那裡聽說一松被人類抓住並趕到的時候那村子已經陷入一片火海。一松的脖子上還掛著粗繩,茫然呆坐在艷紅的火光裡。人類的肢體殘骸四散在村子各處,鮮血染紅了土壤,也染紅了他原本金色的眼睛。
カラ松將他打橫抱起,飛回深山裡的古寺。擦去他滿身的血汙,替他的傷口敷藥。一松看著自己無法收起利爪的雙手,直到カラ松為他穿上衣服後才漠然開口。
「你早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對吧?」
「嗯。」
「那為什麼……」一松顫抖著,卻無法道出內心那種撕裂般的痛楚。他已經無法分辨是人類的反應讓他感到痛心,還是カラ松的作法令他感到憤怒。他一直認為カラ松是喜歡他的,至少他還待在古寺的時候カラ松總是貫著他寵著他。然而他離開カラ松卻從不挽留,他無知地走向危險時カラ松也不出聲警告,直到人類的村子被他摧毀時才將他帶回來。他總是搞不懂這些大妖怪到底在想什麼,或許是他太弱小才不懂,也因為太弱小,カラ松才不把他放在眼裡。
「人類就是這樣的生物。」カラ松摸摸他的頭,接著被他用力甩開。一松慢慢從地上爬起,即使根本穩不住腳步仍搖晃著走出古寺。カラ松喊了他幾聲要他至少休息幾天再走,他如血一般赤紅的眼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露出嘲諷的笑容道:「但你也不願意和殺過人的妖怪住在一起吧?」
「不是的。」カラ松罕見地急躁起來,但伸出的手再次被他揮開。過大的動作讓他差點跌在地上,カラ松要去扶他,卻被他推得倒退兩步。「不是的、一松。おそ松殺過人類、我也沒因此討厭他……」
「那是因為他比你強大,你沒辦法阻止他踏進這間破廟吧?」聽到九尾狐狸的名字一松就像被踩了尾巴,皺起臉朝カラ松吼叫:「如果我不反擊的話、就算人類殺掉我你也不會管事的對吧!對你這種大妖怪來說我只是順手撿來的野貓而已、是死是活你根本從來不在乎!」
「不是那樣!」カラ松朝他大吼,但一松只是冷冷看了他最後一眼,轉身通過古寺前的鳥居。
一松學會了使用更強大的馭火之術。傷好了以後,他接連攻擊幾個人類村莊。村子的守護神完全不是他的對手,人類露出恐懼的神色讓他得到極大的成就感。
如果只有這樣才能得到カラ松的注意,他會一直做下去,直到某一天人類找到能夠消滅他的方法,或者カラ松出面阻止他的惡行。
他只是把人類的所作所為還給他們而已。
邪氣讓他妖力成長的速度比過去更快。在他的力量面前人類根本毫無招架之力,殺死他們猶如呼吸一般容易。沒過幾個月他就知道自己第六條尾巴即將形成,然而就在他看著燒紅了星空的烈火時,カラ松卻出現了。
以禪杖刺穿他的身體作為出場。
揚起颶風硬是吹熄了那場大火,カラ松站在他面前,將插在他胸口上的禪杖拔起。一松看著他冷漠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大量鮮血自他口中和身上那窟窿湧出。
「作亂的妖物,隨我回山裡反省自己的惡行吧。」
偽善者。一松想朝他大吼。但在人類的歡呼聲中,力氣隨著血液離開了他的身體,他只能讓カラ松將他拎起帶回深山靜養。
カラ松說,如果不這樣做,一松會被村民請來的陰陽師殺掉。言下之意便是,若非陰陽師即將殺進他的地盤,他才懶得管一松到底在幹什麼。
一松覺得為他殺人屠村的自己簡直愚蠢至極。做了那麼多,結果對方仍不把他看在眼裡。不管他安靜乖巧還是無理取鬧,カラ松都不會為他改變什麼。那麼,能逼カラ松看著他的方法就只剩一個了。
成為比カラ松更強大的九尾貓,把對方從山神的位子上拉下來,拔去那對總是將カラ松帶離他身邊的翅膀。唯有這樣,カラ松才會正視他的存在。
這一次カラ松在古寺周圍下了重重結界,沒再讓一松逃走。不管一松怎麼想盡辦法,能離開這裡的只有カラ松和烏鴉。就這樣僵持了很多天,一松終於認清一件事實:以他現在的修為和能力不可能出得去的。他只能拉下臉問カラ松解除結界的方法,然而カラ松沒回答他,開始從最基礎的法術常識教起。
一松不服也只能乖乖應付。或許是因為活得很久,カラ松的耐性彷彿沒有邊際,重複的問題問再多遍他都能好聲好氣的回答。有時候一松會懷疑他是不是老到癡呆了,壓根兒忘了他到底問過幾遍同樣的事。
然而不得不說,カラ松確實是個很好的師父,按部就班地教導,絲毫不遺漏任何一點細節。一松挺喜歡跟他學習的,至少這時候彷彿回到了以前那個無憂無慮的時光。
但也僅此而已。除了學習之外他們沒有任何交談,或者說不管カラ松怎麼嘗試建立話題都會被他冷冷打斷。他明白他所求的和カラ松不一樣,カラ松只是在試圖彌補自己犯下的錯誤,那個錯誤便是救了他、養育他、讓他變成一個會殺人放火的怪物。而他要的是足以與カラ松抗衡的力量,讓他能夠擊潰這個從不將他放在眼裡的愚蠢天狗。
擁有第八條尾巴之後,一松的進度就完全停滯了。不是他不認真,而是無論怎麼修練,他的妖力就維持在那兒。但他明白不突破的話就出不了カラ松為他量身打造的牢籠,他依然無法破解カラ松的結界,嘗試的過程一次次讓他明白自己和カラ松之間有著無法跨越的差距。
對カラ松來說他仍太過年輕,時間是造就強大妖怪的基礎。比如殺人,比如交媾,所有能代替時間的捷徑都被視為禁忌。不只是因為長壽的妖怪能以時間累積能量,更重要的是,他們需要學習如何拿捏處世的進退。カラ松告訴過他,越強大的妖怪越不能干涉人間世事,濫用力量或自恃過高只會只會帶來滅亡,這也是為什麼森林裡明明住著許多比カラ松更年長更強大的妖怪,卻不是由他們擔當山神的重任,甚至於,幾乎沒有人看他們離開過自己居住的地方。
唯一的例外就是那隻看了就討厭的九尾狐狸。
一天カラ松外出的時候一松躺在祠堂前的階梯曬太陽,突然感覺到熟悉又強大的妖氣朝他飛撲而來。雖然已不如從前害怕,他仍嚇得立刻化回原形豎起背毛警戒。然而無論再張牙舞爪,對方畢竟是隻修為超過萬年的大妖,他不滿千歲的妖氣對方根本不放在眼裡。看到他只是吹了聲口哨,拎幼貓似地將與古寺一般高大的一松往寺內拖行。一松也不敢抵抗,只得變成人形任他拉著後領帶到後堂的爐火邊面對面坐著。
「不錯啊,八尾了。許過幾次願望了?」おそ松哼笑著問。見一松茫然的眼睛,忍不住驚訝地問:「你不知道嗎?貓妖的尾巴能實現願望。八尾貓要變成九尾就必須讓人類許願。當然,他們肯定會許有利於自己的願望,然後其中一條尾巴會掉下來,直到有人為你許下讓你擁有第九條尾巴的願望。不然你以為九尾貓的數量為什麼會比九尾狐還少?」
「我不知道……カラ松沒告訴過我。」
「噢,他當然不會說。」おそ松呵呵笑了兩聲,大叢尾巴在他身後甩得眼花撩亂。「那傢伙打從一開始就不打算讓你成為九尾貓啊。你會變成八尾我已經很驚訝了。」
一松瞬間有股焰氣冒上心頭。狐狸善於偽裝和欺騙,他不能肯定おそ松這句話是陳述事實還是想挑撥他和カラ松。但讓他感到憤怒是事實,他始終不能理解唐松的所作所為。
「嘛,畢竟跟我們狐狸一樣都是大妖怪嘛。我們千年渡一次雷劫,你們在八尾貓的時候遇上那死循環。」おそ松看著他赤紅的眼睛,饒有興致地晃動身後橘紅色的毛叢。「嘛,就算想出去找人許願,有外面那個結界你也出不去對吧?」
「嗯。」
「不過,你知道的,我能幫你解開。」狐狸勾起嘴角,細長的眼睛裡藏著的笑意令一松感到背脊一陣惡寒,來不及多想おそ松的尾巴就像是有生命的藤蔓慢慢爬向他,不知名的香氣在空氣裡瀰漫開來,薰得一松瞇起眼。說不上喜歡或不喜歡,但那味道讓他鬆懈的戒心,腦子一瞬間便無法思考了。
「小傢伙,從第一次見面我就發現你沒穿褲子了,真是大膽的誘惑啊?」おそ松的聲音在一松聽來變得十分飄忽,柔軟得像白紗一般。毫無反抗便讓對方的手摸上來卸下自己的腰帶,脫下人形狀態唯一的防備。
一松茫然間只覺得繼續這樣被牽著鼻子走似乎非常不妙,但他無法升起反抗之意,尤其是おそ松按住他的頭親吻他的脖子、還有修長的手指碰觸他未經人事的下體時,虛軟的身子只能靠在他懷裡輕輕顫抖,愈趨濃郁的味道讓他渾身發麻,無意識地發出幼貓似的呻吟。
「好孩子,告訴哥哥,你讓カラ松碰過沒有?」
回應他的只有一松的喘息。おそ松也不著急,手繞去後面輕戳八條尾巴底下粉嫩的小口。一松立刻驚叫一聲繃緊身體把頭往他懷裡蹭,おそ松便知道答案了。
「居然還沒出手嗎?這樣怎麼好意思?」
「是啊,你怎麼好意思對別人的東西放狐媚?」
門口傳來飽含著憤怒的低沉聲音,おそ松倒也不緊張,甚至挑釁地摟住一松的細腰,指甲滑過其中一條貓尾巴,惹得懷裡早已神智不清的少年發出銷魂的呻吟。
「你又不疼他,這麼可愛的小傢伙,哥哥當然捨不得他孤單寂寞啊。」おそ松邪媚地笑著,「還是說,カラ松要加入我們呢?我倒是很久沒三個人一起玩了呢……」
「放下一松然後給我滾出去。這裡全是你的狐臭味。」
「嘖,見色忘友。」おそ松看著カラ松已經準備動手了,自討沒趣的撇撇嘴,不忘在一松臉上偷個香才放開對方。「短時間之內他不會恢復的,看你是要幫他解決還是帶他去泡冷水啦。這忙哥哥就幫到這了……」
「滾!」
一松不太記得跟おそ松的談話是怎麼結束的。但他記得那個擁抱自己的體溫。
記得肢體糾纏的炙熱,記得對方親吻自己時充滿侵略性的掠奪。坐在對方身上讓陽物進出他身體的刺激,以及用磁性的聲音叫喚他名字時語氣裡的悲傷。
但他不記得自己是為誰喊啞了嗓子。明明記得過程,他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的第一次到底是給了哪個誰。醒來之後只記得自己被上了,遭受入侵的地方還隱隱作痛,茫然了一陣子之後,他想肯定是被好色的狐狸吃掉了吧。
射後不理本來就是公貓的天性,因此一松對這件事並沒有太多想法,大概就是被討厭的狐狸上了令他有些不滿而已,但畢竟滿舒服的,他便決定放過對方不予追究。
反觀之,從狐狸那邊得到的資訊讓他對カラ松徹底感到失望。現在想想從一開始カラ松就不打算讓他成為大妖怪,更明確地說,貓又的尾巴是分岔式的,由末端裂成兩條,但貓妖是直接長出第二條,也就是說カラ松從很久以前就知道他是貓妖,還想欺騙他是貓又,爾後又竭盡所能阻撓他成為九尾,最後一個辦法即是將他關在結界裡,即使修練成八尾貓,只要無法跟人類接觸他便無法順利成為九尾。
雖然不知道カラ松的目的,但他更加堅信必須成為九尾,然後逼カラ松臣服於他的腳下。
他以必須讓人類許願做為理由要求カラ松替他解除結界。カラ松並沒有立刻答應,沉吟了很久之後才問他:「你為什麼那麼想成為九尾貓?」
「為了成為山神。」然後把你踩在腳下,將這些年來我所受的委屈全部還給你。
「當山神有什麼好的?除非有人願意頂替或者山林被摧毀,不然一輩子都得被關在山裡。」
「我就是想當。」
カラ松看著他,碧藍色的眼裡透著一如既往的無奈和孤獨。就是那個眼神讓一松感到憤怒,他明明就在這裡,明明就在カラ松面前,為什麼還是看不到他?
「我記得你問過我,天狗有沒有能實現別人願望的能力。」カラ松笑了,帶著寵溺和悲傷。「我很強,強到比自己年長的九尾狐都必須讓我三分。但擁有實現別人願望能力的,只有貓妖而已。毫無代價、任人宰割。」
一松從沒聽懂過カラ松說話的意思。而カラ松也沒想要他聽懂,伸手摸摸他的頭。「答應我、你不會後悔。我有個辦法能夠幫你,而你必須完成我兩個願望。」
「我不會後悔。」一松撥開他的手,冷淡而倔強。兩個願望給即將被自己推進永恆地獄的傢伙,怎麼算都十分值得。
カラ松讓他與自己在火爐邊對坐,再三告誡他失去尾巴的時候會很痛苦。一松沒理他,心想再怎麼痛也不會比當年カラ松以禪杖刺穿他來得痛。
「那麼,第一個願望。」カラ松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敲打在他的心頭。「請讓我、變成人類。」
一松根本來不及反應,其中一條尾巴便傳來撕裂般灼熱的疼痛,好不容易儲存的妖力也隨之流失。他雙手撐在地上顫抖著,眼前的天狗閉上眼睛,翅膀化成了藍色的碎片脫離他的身體。原本強大的妖氣自他身上迅速消失,而一松卻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不該是這樣的。
「不……カラ松!住手!下一個願望許你變回去啊!不要變成人類!不要這樣!」
他拉著カラ松的袖子大叫,眼淚無法控制地湧出。然而カラ松只是摸摸他的頭,溫柔得一如從前那個將他帶回古寺裡細心呵護著的天狗。
「一松,你答應過我不會後悔的喔。」手指擦去他的眼淚,カラ松的聲音十分平靜。「只是從討厭的天狗變成討厭的人類而已,不用這種轉變而難過。這是我的選擇,至少、讓我完成你的願望。」
一松只能拼命搖頭哀求他改變第二個願望。然而カラ松依然沒有為他做任何改變。
「我希望,一松能夠擁有九條尾巴,成為強大的九尾貓。」
最終他沒能入カラ松的眼裡。
即使成為能夠鎮守山林的九尾貓,カラ松依然看不見他。或許カラ松能為他犧牲一切沒錯,但那雙藍眼裡依舊有著他無法化解的孤獨。
而他明明就在カラ松觸手可及的地方。
他總算明白カラ松不願讓他成為九尾貓的原因。大部分的八尾貓都在反覆實現人類願望並失去尾巴的過程中不斷受傷,他們對其他生物失去信任,即使遇到那個願意許下九尾心願的人也無法改變他們對世界的絕望。而カラ松放他去人類村莊只是為了給他教訓,讓他提早對人類死心,阻止他日後成為八尾貓之後必須忍受幾百年的輪迴。
カラ松只是不希望他受傷而已。
但這樣的溫柔卻撕裂了他的心。
人類的壽命太過短暫,カラ松變成人類之後雖然還是維持著青年的模樣,但不消幾年便會開始衰老,然後死去,而這個過程對他們來說幾乎是一瞬間而已。這完全不是一松期待的結局,看著カラ松坦然自若的模樣,他本以為自己成為九尾貓之後就可以把カラ松綁在身邊直到生命終結的。
最初想要變強的理由,只是為了讓カラ松看到他而已。
只是想引起カラ松的注意而已。
記憶中寬厚的翅膀消失了,而這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一松不開心嗎?為什麼……」
「沒有不開心。」
「我好像、總是在讓一松感到生氣和難過呢。明明一直都希望一松能幸福快樂的。」カラ松說著,摸摸他的頭,「抱歉啊,你沒長出翅膀來,我也沒辦法帶你飛翔了。」
一松沒有回話,轉身離開了囚禁他不知多少歲月的古寺。
沒有再回來。
カラ松想這是意料中的事。直到第三天早上他醒來時,發現自己再次能聽懂烏鴉的語言。他舒展寬大的羽翼,不確定到底哪一邊才是夢。
烏鴉說,森林裡流著貓妖的血。
他跟著烏鴉群飛進森林裡。貓妖的血流成了一條路徑,カラ松看見了被截斷的黑色貓尾靜靜地躺在地上,心從裡到外都涼透了。隔了一段距離之後,第二條貓尾巴被遺棄在河邊的石頭縫裡。
血跡已經乾涸,カラ松閉上眼睛,想辦法強迫鬧哄哄的腦子冷靜下來。
他和烏鴉循著逐漸變得濕潤的血跡繼續走,根本不敢計算這一路上他到底看見幾條斷尾。他從來就沒看透過一松的想法,但他能猜到一松這麼做的用意。
最後他在一個腐朽的中空樹幹裡找到了那隻剩下一條尾巴普通大小的黑貓。被凝固的血液和泥土沾染的毛皮黏在一塊兒,露水將牠渾身浸濕,蜷曲著的身子輕輕發著顫,身邊放著一把布滿血漬鏽蝕了的砍刀。
直到カラ松將黑貓抱起,牠都沒有意識到有人來到自己身邊。
赤紅的眼有些迷離地看著カラ松,沒有像以往那樣掙扎,語氣虛弱但帶著雀躍。「我對我的尾巴許願了。」他說。
「我知道。」
「看起來實現了呢。」
「嗯。」
「吶,カラ松……你喜歡我嗎?」
カラ松沒有回答,可黑貓瞇起眼睛,滿足地將頭靠在他的胸口上。
「我啊,最喜歡你了呢。」
傳說山林的深處有一座古寺,住著守護山林超過千年的天狗和他的黑貓。如果有人能找到那座古寺並誠心許下願望,他們便能讓願望實現。
話說回來我打馭火術的時候選字跳出慾火術,想想好像也挺不錯的((???
結局應該是好的、大概。妖怪的生命力是很強的((???
話說我好想畫妖狐おそ啊,妖媚的狐狸精總攻什麼的好喜歡OTZ覺得我會為了おそ松和變回小貓咪的一松再寫個後續((要開學了別再挖坑作死好嗎X
最後感謝努力吞下這把刀的各位。我自己也是邊打邊哭完全是個自虐的概念哈哈哈((土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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