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9月1日 星期四

【カラ一】戀人未滿

↓↓↓行前說明↓↓↓
F6+各種私設
※努力改掉毒舌設定的小狼狗x崩潰邊緣有點失控的面癱小貓咪 ((???
※渣文筆依然持續衰退中
雷成滿天星斗的OOC
角色崩壞
※稍微查了一些資料但依然不了解演藝圈還是硬要寫
很雷超雷世界雷,會被炸到天邊變成星星的雷
※其實跟前一篇沒什麼關係
※上一篇的兩倍長,一萬六千字狗血大放送請謹慎食用
這次步調沒抓好文筆渣到爆炸,對話也有點多,總之是比上一篇還雷一百倍的東西。
投資一定有風險,CP投資有賺有賠,看文前應詳閱公開說明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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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早經紀人就將報紙的娛樂八卦版扔在餐桌上,還在啃早餐的六胞胎明星一個個都是沒開機的惺忪睡臉,似乎沒人打算現在就面對臉已經黑透了的人。
「你們不要無視我,給我解釋那個新聞是怎麼回事!」
おそ松把剩餘的土司塞進嘴哩,勉強盡到大哥兼團長的義務將報紙滑到自己面前,看了好一陣子之後發出驚訝的聲音。
「トト子有新男朋友啦?」
「誰在跟你說那個!」經紀人一把搶過報紙重重拍在桌上,巨大的聲響讓一松、十四松和トド松同時抖了一下。「我叫你們看的東西那麼大一篇你為什麼會看到旁邊那麼的小新聞!トト子的經紀人又不是我我會問你們她交男朋友的事嗎!」
「好了好了,生氣會顯老喔。」カラ松把那份可憐的報紙抽過去,幾秒之後發出非常平淡的聲音。「哎呀,被拍到了。」
「什麼被拍到了?」チョロ松抽張衛生紙擦嘴,接著也湊上去看,幾秒後臉色驟變。十四松和トド松見狀也繞過桌子好奇地觀望,接著兩雙眼睛瞪大,齊齊看向還在慢慢嚼最後一口吐司的一松。
カラ松將報紙翻面讓坐在對面的一松看清楚那排斗大的標題和一張畫質很低的照片,不過顯然還沒清醒的一松依然維持著那張撲克臉,淡淡地喔了一聲。「真的被拍到了呢。」
「給我驚訝一點的反應啊!」在經紀人發飆之前チョロ松已經率先崩潰,搶過報紙拿到一松面前大吼:「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你倒說說看啊!出道那麼久從來沒沾過花邊新聞結果第一個就這麼勁爆是怎麼回是!」
「那天說好要去聚餐結果你們放我們鴿子啊,反正都訂位了順便就進去吃,也沒想到會被拍到更沒想到記者的腦洞那麼大。」一松將報紙推離自己遠一些,把牛奶喝掉之後用非常平淡的語調解釋。然而這個態度卻讓神經質的チョロ松和經紀人理智線瀕臨斷裂的邊緣。
「我們那天就是因為發現狗仔在外面埋伏了才沒進去,為什麼你們兩個的神經可以這麼大條?」
「チョロ松,也不用發那麼大的脾氣啊,反正那種新聞很快就會被其他事情掩蓋過去了……」
「你個事主沒資格說這種風涼話!」
カラ松朝チョロ松挑了挑眉,沒再繼續說下去。
一松從チョロ松氣到顫抖的手上接下報紙,將那篇看起來非常微妙的新聞內容看過一遍,內心翻攪著各種想法。他經常覺得八卦記者肯定有超直覺或超嗅覺之類的能力,雖然通篇都是撰寫者的臆想,但居然猜的八九不離十。那天聚餐發現其他四個人連同爸媽都放他和カラ松的鴿子,カラ松本來是想取消訂位的。但他見機會實在難得就提議乾脆把八人的訂位改成兩人,他們自己吃就好了。カラ松也算寵他,想想好像沒什麼關係就同意了,沒想到那愉快的共餐正好被記者拍到,放出來的標題還是『親情?亂倫?直擊松野兄弟餐廳甜蜜約會』。
對一松來說那天確實是甜蜜約會,不過對カラ松來說應該只是跟弟弟吃個飯而已吧?將思考模式切換到工作型態之後一松的思緒瞬間變得清晰許多,食指放在嘴唇上想了好一會兒,抬起頭看著已經坐下來等待兩個事主給予回應的經紀人。
「約會有很多種類型,大部分的人都會往戀愛的方向想,但其實就算是朋友相約出去或與家人聚會,或是與客人洽談都算在約會的範圍裡,所以我並不覺得這需要什麼澄清或解釋。」
經紀人隔著鏡片盯著他,最後嘆了一口氣。「我就知道你肯定可以想出這種聽起來很合理的解釋,不過……」
「不過社會大眾肯定不會接受?」おそ松將身體往後仰,靠在椅子上接話,「拜託,要求所有人接受我們是不可能的吧?而且這很明顯就是記者閒著無聊想拿我們來開刀增加業績的小手段而已。這種時候如果立刻跳出去澄清反而更顯得欲蓋彌彰吧?」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我要確定一件事。」經紀人顯然已經冷靜下來,目光在カラ松和一松之間迴轉。「你們兩個,到底有沒有在交往?」
此時一松非常慶幸自己就是張撲克臉,至少表情不會洩漏他掙扎難堪的情緒。他瞥了眼坐在桌子對面的カラ松,然後搖搖頭。「沒有,沒在交往。」
「嗯,沒有。」カラ松接著附和。
很喜歡,但不可能交往。
經紀人看起來鬆了一口氣,但表情又有點失望的樣子。一松看得不是很明白,不過這個答案似乎也讓チョロ松放鬆了方才緊繃的神經。
「其實真的有在交往只是處理起來比較麻煩而已,不用特意說謊也沒關係。」
「哇喔,チョロ子的腐女魂燃燒起來了。」
「別腐自己旗下的明星啊!兩個跟自己長同一張臉的兄弟在一起讓人怪不舒服的!」
「真的在一起也沒關係吧?哥哥們覺得幸福的話就好。」
「就是啊,チョロ松哥哥的反應太大了。」
一松看著又開始為了這件事鬧騰起來的兄弟們,雖然為隱藏的感情受到支持而感到心暖,不過畢竟根本不可能有實現的一天,那個新聞也就只是歪打正著戳中他小心思的流言而已。
或許他也可以好好利用這個新聞。這個想法在一松的腦子裡浮現,但具體的計畫尚未成形就被經紀人打斷了。チョロ子伸手過來揉揉他的肩膀,輕聲問他:「一松,沒事嗎?」
「啊……嗯,我沒事。那只是些無稽之談而已。」
「……好吧,那我先去擬聲明稿。如果有什麼煩惱或困難一定要跟我說喔。」
一松很清楚一件事,他們的經紀人跟八卦記者一樣都有著神準的直覺,會說這句話肯定已經嗅到不尋常的氣味了。但他現在可還沒有出櫃的打算,這種會傷害團體名聲的事就算一輩子藏在心裡也無所謂。
他可不能確定這種事讓其他兄弟知道之後他們還會不會像現在接受的那麼自然。或許外界對他的評價他都能置之不理,但如果這五個人對他投以嫌惡的眼神,這對他來說才是最深的傷害。

2.
如果不是在工作狀態上的話,平常的一松就只是個嚴重的社交障礙患者。他把公眾社群帳號交給トド松全權保管,私人帳號的朋友就只有五個兄弟、父母和經紀人而已,而且從不發文,帳號辦了只是在追一些貓的訊息,以及讓其他人方便找他而已。
所有關於F6的消息也都是其他兄弟和經紀人告訴他的。處理別人對他們的看法總會讓他壓力遽增,畢竟從小他就無法習慣別人將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會繼續當偶像明星純粹只是對自己的人生沒什麼想法又特別依賴兄弟們,因此跟著他們的腳步一起走下去而已。
這次意外鬧出的緋聞在住家被狗仔包圍之後終於讓一松感到極端的不安。連去一趟錄音室都會被攝影機和麥克風追殺,好不容易突破重圍上了經紀人的車時他都覺得自己的胃在跳舞。接連被騷擾幾天之後連おそ松都受不了了,微笑著告訴記者他們的行為已經造成他家弟弟的困擾,再繼續下去他可能會生氣。
可想而知如果因為這種話就放棄他們就不叫狗仔隊了。おそ松護短的行為成功引起粉絲們的熱烈迴響,於是記者們更加賣命地騷擾六胞胎。這下子連十四松和トド松想跟女孩子出去約會都受到阻撓,偏偏他們被公司塑造的形象又是最不能發飆的類型,咬牙切齒地怒視著二十四小時守在自家門口的記者們,他們覺得這群人簡直活脫脫像群看到新鮮人腦的殭屍。
「簡直喪心病狂。」トド松拿著自己的兔子布娃娃摩拳頭,時不時地往它肚子上揍兩下。「社會就是有這種敗類才會變得那麼迂腐。」
「好好掌握的話是幫忙免費宣傳的好夥伴啊,失控了就是現在這副模樣。」おそ松癱在懶骨頭上,在家完全捨棄自己王子殿下的形象,徹徹底底變成廢人模式。
「好想把他們揍到不敢再來製造麻煩。」カラ松吊著眼睛用跟おそ松差不多的方式癱在長沙發上,身為事主之一,他自然也是被記者追捕的主要對象。連日工作與逃難的奔波已經將他的精神壓到理智底線邊緣,要不是公司千交代萬交代絕對不能節外生枝,他大概會冒著鉅額賠償的風險把外面那全人一個一個吊起來當沙包打。
「想揍他們加一。最好塞進消波塊裡沉到大海去。」十四松附議,甜心王子的臉上此時已經完全脫去平常溫和可愛的笑容,凶惡的眼神如果讓粉絲們看見肯定會哭著極力否認這是他們的小天使的。
「你們幾個冷靜點啊,雖然我也挺想動用私刑,不過真的做下去我們的前途就只剩下去吃牢飯這條路了。」チョロ松還算是盡職地繼續擔當六胞胎的理智,但這句話必須是在忽略他手上那本早已絕版的完全自殺手冊的情況下才能算數。任誰都能猜到他看那本書絕對不是想用在自己身上。
在短暫的沉默後,チョロ松將目光從書本上的字移開,望向靠在長沙發椅背上仰頭盯著天花板發呆的事主二號。「一松,說點什麼好嗎?」
一松像是沒聽到一樣,一張臉面無表情的,甚至看不出身為緋聞男主角之一的困擾或是不滿。然而其他兄弟知道他才是真正壓力最大的人,只是不擅表達而已。
而這也是他們最擔心的。他們不知道一松什麼時候會崩潰,即使盡力不讓他得到太多負面消息,偶爾還是會有一些不大好聽的評論傳進他耳朵裡。畢竟不用社群網站不代表他不看電視不上網不出門,現代媒體業那麼發達,他們再怎麼想保護一松也做不到疏而不漏。
「……好累。」一松最後只吐出這兩個字。工作很累,被八卦記者追著跑很累,即使再痛苦也得維持光鮮亮麗的形象很累,明明真的喜歡卻不能說出口也很累。
如果可以在告白的下一秒就化成灰的話,他倒是很想告訴全世界他就是喜歡他二哥カラ松這件事。
一松的話讓其他五個兄弟全噤了聲。兩個字其實已經說明了一切,他們知道一松快到極限了,再不把事情壓下來誰知道一松會做出什麼事。おそ松朝其他人使了個眼色,接著若無其事地說:「累的話就趕快去睡啊,睡一覺起來看到的世界就不一樣了。」
「……說的也是。」大概真的懶得思考了,一松應了句晚安之後便起身慢慢往自己房間移動。待確定他進了房間之後,おそ松立刻壓低聲音開始下令。
「トド松,把一松公眾帳號的密碼改掉……不對,私人帳號的也改掉……啊乾脆把他手機先沒收好了,暫時別讓他看到黑粉的留言。」
「嗯,早就完成囉。」トド松瞇起眼睛露出狡詰的笑容晃晃手中顯然不屬於他的淺紫色手機,看來似乎在長男使眼色的時候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
「十四松,明天被纏上的話就靠你了。用你的演技告訴那些混蛋再繼續騷擾我們絕對不會有好事。」
「沒問題!」收起毀滅形象的惡劣表情,十四松重新換上天使般的笑容。
「チョロ松的話,法條已經背清楚了吧?讓他們知道如果再不收斂一點的話,我們有的是時間跟金錢告到他們賣內褲。」
「不用你說我也打算這麼做了。」
「至於カラ松,安撫一松的工作就交給你囉。」長男大人拍拍カラ松的肩膀,後者愣了一下,皺起眉頭反問:「等等,你沒搞錯吧?我去安撫?在被那些混蛋搞出那種流言之後?」
「嘛,除了你這裡應該沒有別人叫カラ松了吧?」おそ松瞇起眼扯起嘴角,露出被カラ松歸類為陰險的表情,「放心吧,相信哥哥的直覺,你一定能做到的!」
カラ松回以完全不信任的眼神。不過為了弟弟,他也只能硬著頭皮開始思考要怎麼做才能讓一松開心ㄧ些。
「然後,等事情平息下來之後一定要讓一松請客。」
此話一出,おそ松立刻得到四個極度嫌棄他的弟弟。然而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在意。

3.
隔天早上他們的經紀人大人又在餐桌旁恭候這幾尊大神吃完早餐換好衣服之後想辦法把他們扔上車載去錄音室。不過她推了推眼鏡,看著餐桌旁剛睡醒一模一樣的臉,算了幾次之後非常確定不是她眼花,而是這裡真的只有五個看起來像僵屍的傢伙在啃早餐。
「點名,松野一號。」
「蛤一大早的在說什麼啊……」おそ松抓了抓散亂的頭髮,從旁邊的盤子裡拿了塊奶油來抹,接著差點被奶油的主人用叉子把手插在桌上。
「松野二號。」
「早安啊眼鏡魔女。」カラ松慢慢舉起手,大概是還沒清醒,也可能是仗著還沒清醒為理由對他們的經紀人特別不客氣。
經紀人太陽穴抽了一下。「你給我記著……松野三號。」
「我在。」把奶油從渾蛋長子手裡搶回來的チョロ松回應。
「松野四號。」
等了很久都沒有人報數。經紀人眉頭一皺,總覺得有點不安。
她自然明白最近鬧得滿城風雨的流言給一松帶來多大的壓力,雖然他本人並不在意別人的評價,但受到過多注目和記者的騷擾才是真正會讓一松崩潰的因素。平常工作最不用擔心的傢伙,這種時候卻變得特別脆弱,然而就算是他其他兄弟可能也對如何轉移他的注意力束手無策。
終於發現少了一個弟弟的おそ松也抬頭看向餐廳的門口,接著回頭問其他人:「一松那傢伙……不會有事吧?」
「昨天他說累的時候就有點擔心了呢……」十四松在自己的土司上塗了厚厚的巧克力醬,接著又淋了半罐草莓醬上去,把煎蛋放在最上層,最後才用另一片土司夾好。
「カラ松哥哥去看看吧?」トド松的語氣聽起來事不關己。
「欸?又是我?」
「只有カラ松哥哥吃完早餐了吧?」
「我還沒……等等我的早餐呢!」
回頭的時候おそ松正好把從他那裡摸走的蛋塞進嘴裡,邊嚼邊朝他眨眨眼一臉無辜地看著他。如果不是下午有進攝影棚錄節目的行程,カラ松絕對會把おそ松的鼻樑打斷。
無奈之下只好上樓去看看他們家老四是否還活著。其實就算トド松不指名,在他吞下嘴裡那口吐司的之後他也會上來查看的。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注意一松的狀況,或者說他從更久以前就經常看著一松。自從那神秘的緋聞傳開之後一松就開始在隱瞞一些事,一些應該可以讓其他兄弟分擔的情緒。
然而一松總是以不想造成他們困擾為理由把太多事情壓抑在心裡,再加上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就算是他們幾個兄弟有時候也很難察覺那傢伙又在醞釀什麼了。
想到這些カラ松就感到煩躁。他們感情不好嗎?那個長子從小到大沒一天不闖禍他們也沒嫌煩過吧?一松溫順乖巧從不出什麼亂子,如果只是稍微抱怨一下或者告訴他們遇到什麼不滿的事他們也不可能覺得困擾啊。這次簍子也是他們兩一起捅的,結果搞得好像一松才是唯一受害者,連おそ松都搬出長男政權下令保護了到底算個什麼毛?
倒不是覺得不平衡,只是一松的做事態度實在令カラ松惱火。至於惱火的根本原因他還需要一些時間整理。
敲敲一松的房門,沒有回應,心理的不安逐漸擴大,カラ松的腦子裡突然浮現幾個被輿論逼上絕路的同行前輩。一松好像問過他如果F6少了一個人會怎樣?他記得當時他的回答非常隨便,說只不過是團名更接近另一個團體而已。然而不是那樣的。
如果一松什麼也不說就離開,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對方,更不可能原諒自己。
「喂,不應門的話我就自己進去囉。」喊了一聲之後轉動門把,幸好沒有上鎖,不然他大概會選擇暴力進入。カラ松推開雕花門,接著被房間裡的亂象震得好了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不得不說,這畫面很像被闖空門的場景。所有衣櫃都被翻開來,枕頭棉被都被掀翻在地上。而一松縮在床角背對著他,一瞬間カラ松甚至以為這是個被世界拋棄的孩子孤獨的背影。
查覺到有人進來,一松回頭看向カラ松。一雙眼睛有些紅腫,但仍是那張波瀾不驚的臉。
「啊……カラ松哥哥早安。」
「……你在幹嘛啊?把房間弄成這樣。」カラ松走上前,沒看到一松的屍體讓他覺得鬆了一口氣,但眼前的情況似乎也好不到哪裡去。
一松的目光始終放在カラ松身上,直到他走到自己身邊坐下之後才又繼續看著前方,輕輕吐出幾個字:「找不到……」
「什麼找不到?」
「我的手機……不見了……」
那是第一次,カラ松很想掐死一松再飲彈自盡。
他的擔心他的恐懼到底是為了什麼!就為了找手機把房間弄成這樣?雖然搞瘋A型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他找不到重要的東西,但他們家另外五個A型的也沒這麼誇張啊!早餐也不吃門也不應搞得像世界末日一樣!
「……你該不會找了一整夜還找到哭了吧……」
「沒那麼誇張……但從凌晨三點多發現沒放在床頭的時候就在找了……」一松的聲音還有些顫抖,活脫脫像是弄丟婚戒的少婦一樣。
……不對,這樣的形容太過微妙了。
カラ松很想怒吼那是因為你的手機現在在トド松那邊,但理智阻止了他。揉揉太陽穴,他盡量好聲好氣地說:「找東西本來就這樣,你要找他的時候他偏偏不見,不特意找的話很快就會自己出現了。」
「如果是被記者撿到了怎麼辦?密碼被破解的話很多事都會被爆出來的……」一松重新看向他,不知道為什麼,他竟從這個人眼中讀出了極端恐懼的情緒。而這是他不曾見過的。
「他們……應該沒有那種膽子吧……」カラ松也開始支吾其詞,覺得把一松的手機偷偷拿走真的是全世界最爛的主意。然而おそ松和トド松大概都沒想過一松會害怕到如此程度,要他繼續對像是被逼到死巷子的小貓的弟弟繼續扯謊他都覺得自己的良心好痛。「不然你回想一下、最後一次看到它是什麼時候?」
一松想了很久才回答:「昨天到家之後還有拿出來看一下訊息的……」
「那一定是掉在家裡了,這樣就不用太擔心啦。」カラ松暗自鬆了一口氣,「你先下去吃早餐順便請管家幫忙找一下,然後今天我們一起行動,這樣其他人找到我的話就能找到你了。你覺得呢?」
「一起行動好嗎……都已經被說成那樣了……」
「啊啊管他們去死的,我不在乎他們繼續亂報什麼啦,倒是你,如果真在意又跟我鬧出其他詭異的新聞的話也可以去找其他人啊,我沒意見。」
一松眨眨眼,搖了搖頭。「我不在意。今天就一起行動吧。」
而且非常開心。因禍得福呢。雖然手機不見的事仍讓他非常介懷,不過在可以跟二哥一整天窩在一起這種好事之前,那些介懷已經可以被忽略了。

4.
下午的錄影行程結束後,カラ松便拉著一松脫隊騎著他那台寶貝重機出去了。不管一松怎麼問,カラ松都沒說那台車到底怎麼出現在電視台的地下停車場的。
其實也不怎麼重要。一松心想。他一直覺得カラ松騎車的樣子簡直帥到每次看都有種自己又戀愛了的錯覺,之前拍戲的時候導演私心加了讓カラ松在蜿蜒的山路上狂飆的片段,那一系列劇照連其他兄弟都直呼差點愛上他了,而一松更是把照片好好地保存起來。
然而他從沒想過有一天可以被カラ松載出去兜風。拉著カラ松皮質風衣的衣角,一松覺得自己現在簡直就像個戀愛的少女一樣,內心狂跳不止,一路上都在飄花,根本沒在注意自己到底被載到那裡去了。
如果是女孩子的話這時候應該要抱緊カラ松的腰才對,但一松理智上知道他只是「弟弟」而已,所以超出那條界線的事他不能做。不過在連續幾次差點被甩出去之後他還是扣緊了カラ松的衣服,心裡不免抱怨對方幹嘛把車尾的支架拆掉讓他沒其他地方好抓。
他們最後停在海邊鮮少有車子經過的公路旁。夕陽讓整個海面染上橘紅的顏色,遠方的海港只剩下剪影,彷彿不久之後即將融入黑暗之中。
「……好漂亮。」一松翻身下車,卸下安全帽之後忍不住讚嘆。カラ松架好腳架穩住車子之後走到一松身旁,安全帽夾在手臂和身體之間。
「今天夕陽特別紅,比平時還漂亮呢。」語氣聽起來有些自豪,「我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來這邊散心,看著大海就會覺得是也跟心胸都遼闊起來了。」
一松看著蛋黃似的太陽,沒有回應カラ松的話。這讓カラ松更加尷尬起來,也跟著看向海面,心裡七上八下地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接續話題。或許帶一松來海邊是個差勁的主意,幹嘛作死呢一松又不是女孩子帶來這種地方?那個無良哥哥是要他帶一松散心而不是做這種情侶專屬毫無意義的事情啊。
連海浪拍打的聲音感覺都像在嘲笑他愚蠢的笑聲。
在カラ松開始陷入自我厭惡的時候,一松突然開口打破沉默:「如果現在是在拍戲的話,導演會叫我們轉頭凝視對方的眼睛,默數三秒之後接吻。」
「你在說什麼……」カラ松驚恐地轉頭,卻發現一松早已將目光轉移到他臉上,正認真地看著他。四目交會的瞬間他屏住呼吸,一松的臉頰被夕陽的餘暉染紅,眼裡蘊藏著他不曾看過的情緒。
或許是這時的氣氛真的太好,或許是一松的話對他造成的暗示,也可能是自己一時鬼迷心竅,カラ松凝視著一松的眼睛,扣住對方的脖子吻上去。
雙方都不是第一次接吻,早在拍戲的時候就練習不知多少次了。一松並沒有掙扎,被動地回應,任他緊緊抓著自己的手臂。
如果是在拍戲的話,下一幕的鏡頭大概會轉換到某個愛情旅館然後大幹一場。然而這是現實,而他們甚至是血脈相連的兄弟。因此當カラ松突然意識到自己脫序的行為時立刻拉開一松,但仍沒放開抓住對方的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圓場,就這樣傻傻地看著那雙依舊平靜無波的眼睛。
「……你當真啊?」
最終一松勾起嘴角露出無奈的微笑,カラ松卻完全沒有被安慰到的感覺,反而整個背脊都在發涼。一松的微笑幾乎可以說虛幻不實的東西,如果不是真的非常開心,一松只有演戲需要的時候才會露出其他表情。
而相處這麼久カラ松怎麼可能分辨不出他的笑是真是假。但這種情況如果否定一松為他找的台階或是戳破對方的虛假,カラ松自己也沒把握接下來該怎麼解釋自己的行為。
「抱歉啊……感覺氣氛真的就該這樣做。」沒怎麼動腦就說出口,カラ松心裡倒是很想把自己揍一頓痛罵自己是白癡。就算氣氛再好他也不可能吻自己的親弟弟啊!如果是其他弟弟這樣說他只會問對方是不是沒吃藥而已,但因為是一松……
「不如將錯就錯維持氣氛直接去賓館吧。」
「……別鬧了。」發現自己的思想正向某種可怕的地方發展,カラ松立刻阻止自己繼續想想入非非。他告訴自己一松只是心情不好鬧著玩而已,為了緩解尷尬的場面才笑得那麼勉強。
錯的人是他。一定是因為一直交不到女朋友才把腦筋動到自己單純可愛的寶貝弟弟身上。或許是時候該鼓起勇氣破除心理障礙接受某個看起來還算順眼的女性的告白,也好順便把最近鬧得亂七八糟的緋聞壓下來。
以不想天黑騎車為由草草結束顯然被自己搞砸的散心之旅,回程的路上一松仍然只抓著他的風衣衣角。カラ松挺想叫一松直接抱住他的腰的,這樣拉著冷風會從底下灌進他衣服裡面。然而最後他什麼都沒說,他覺得不只一松,連他自己都需要一點時間跟空間整理一下自己的感情和思緒。
家門口還是聚集了不少想繼續挖消息的記者,カラ松先讓一松在附近下車,自己多繞了半個小時才騎回去,目的不外乎就是要錯開返家時間免得又被繼續當話題炒作。
意外地其他人今天沒在外面吃,連經紀人都坐在餐桌邊等他們,不過桌上的飯菜顯然已經蝗蟲過境,剩下的不多了。一松靜靜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嚼食,看到他回來順是打了招呼,好像他們之間什麼也沒發生過。
管家招呼廚房把特別留下來的晚餐拿過來的同時カラ松也坐上餐桌邊,問經紀人:「所以妳為啥會在這裡?」
「我才想問你們這些小兔崽子,沒跟我討論背地裡又幹了什麼?」經紀人雙手交扣在嘴巴前,反光的鏡片看不出她的情緒。
「我帶一松去濱海的公路兜風。」
「……為什麼不直接去賓館過夜?」
「……妳的重點放錯地方了。」
「好吧,切回正題。我知道你們最近壓力很大,但威脅媒體可是不智之舉,希望你們除了臉長得帥之外還有點腦子能思考一下這之間的關係。」
「但他們的行為真的已經嚴重影響到我們的生活啦。」おそ松撇撇嘴,第一時間就站出來擋子彈,但深知他劣根性的其他人很明白他根本一點也不想擔責任,之後一定會想辦法把話題引開。
「哪個當紅藝人沒被媒體追殺過?你們已經過了年少無知的年紀了,不能再把年輕當犯錯的藉口。我知道你們只是想趕快平息這個風波,但在自己的公眾號上威脅只會讓他們更騷動而已。」
「反正都發出去了也覆水難收啦,現在講這個也沒用。倒是一松,心情看起來特別好啊?」
突然被點名一松停下扒飯的動作,一邊嚼嘴裡的飯菜一邊看向おそ松,眨眨眼盡量表現出無辜的樣子。
「別裝傻啦,真的看起來很開心呢。」トド松放下手機,用眼神傳達出對哥哥私生活旺盛的好奇心。
「嘛……也沒什麼,想開一些事了而已。」面對弟弟的哀求總是堅持不久,一松很快便鬆口了,「我打算這幾天準備一下就跟喜歡的人告白。」
這句話簡直就像落進熱油裡的一滴水,成功讓在場所有人炸開了鍋。雖然一松突然朝他們扔炸彈已經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但每一次都能讓兄弟們和經紀人特別驚恐。
「等等一松,槽點太多哥哥我好難吐槽!」
「你什麼時候有喜歡的人為什麼我們都不知道!」
「原來一松哥哥也會喜歡人!我以為一松哥哥永遠只是個木頭啊!」
「吶吶一松哥哥喜歡的人是誰啊?打算怎麼告白?告白成功直接推倒嗎?」
大概是兄弟們的反應完全在意料之中,一松也沒被湊上來問東問西的他們嚇到,繼續把兄弟們留給他的飯菜吃完。
唯一沒發話的カラ松默默看著他們,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掏空了,第一時間甚至希望一松的告白會以失敗告終,接著又對如此卑劣的自己感到不齒。廚房端來的菜他一口也吃不下,沉著嗓子嘟嚷一句「反正肯定是個醜女」,聲音卻比想像中的還大,切切實實的傳到其他人的耳裡。
「喂……這時候應該要拋下毒舌的設定好好祝福弟弟的戀情吧?」チョロ松皺起眉頭說道,一松卻拉了把他的袖子,搖頭表示不需要在意。
「沒關係,因為不是女生。」
「……蛤?男的?一松你這是要順便出櫃嗎?」
「無所謂吧這種事?一松開心就好啦。」
「哪裡無所謂啊!」
「欸那一松哥哥是攻還是受?」
「完蛋啦十四松哥哥被魔女帶壞了居然連攻受都知道!」
「トド松你剛剛叫我什麼!是腐女不是魔女!」
再次被忽略的カラ松已經嚐不到飯菜的味道了,其他人吵吵鬧鬧的聲音再也傳不進他耳裡。他很清楚這種感覺比起寶貝弟弟要交給別人更為沉重,但腦子裡出現的的一個形容詞更讓他感到害怕。
橫刀奪愛。
雖然一松不曾屬於他。
カラ松花了點時間消化才終於意識到,原來自己的戀情在開始之前就結束了。

5.
距離失戀一個禮拜之後,八卦媒體的注意力便被另一個藝人的婚外情事件拉了過去,他們的生活也終於回到正軌,不用再每天提心吊膽了。
カラ松開始將屬名給自己的粉絲贈禮收到房間,有空的時候就分類,手寫信也會抽時間一封一封看,畢竟在這種網路發達的時代真的會寫信表達喜歡之情的人也不多了,有時候看看心情也會好起來。他想從這中間找到那心有靈犀的歸屬感,或許能藉此找到情投意合的另一個人。
當然,見面之後能不能好好說話又是另一回事了,但至少カラ松想嘗試一下改變自己。
或許說得更明白一些,他只是想利用另一段戀情掩蓋對一松悖德的情感而已。
其實每封信的內容都大同小異。喜歡他哪裡,從什麼時候開始成為粉絲追隨,買了他那些周邊,想跟他在現實中認識,或者揚言就算他的真面目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帥氣都能張開雙手接納他。有些人畫了他的肖像畫給他,有些人則寄了他的照片希望能夠拿到簽名照。
當然,之前經紀人幫他們處理粉絲的信時也會要他們把寄來的明信片簽名再寄回去塑造良好形象,只是現在變成這些是カラ松必須自己處理而已。
唯一一張稍微不同的信,信紙是深藍色的星空,娟秀的藍色鋼筆字看起來格外舒服。信是單獨夾在一大堆禮物裡的,要不是不小心掉在地上,カラ松甚至有可能沒看到就把它當垃圾跟其他花束一起丟了。沒有屬名也沒留下任何聯絡方式,只有一股淡淡的檸檬香氣,カラ松還在懷疑為什麼沒跟其他禮物送來,找了半天才在裡面發現幾片長長的葉子,看起來有點像雜草,檸檬味就是那幾片小草發出來的。
信的內容也跟其他的信件沒什麼差別,可字句中卻帶著淡淡的哀傷,而有那麼一句話深深烙印在カラ松心裡。
「我從未期望你的目光永遠停留在我身上,但我的心只容得下你的身影。」
大概是心有戚戚焉,他開始找尋那封信的主人。然而就連經紀人和公司櫃台小姐都說對那封信沒印象,如果是她們收到放去辦公室或拿給他們的話,只有一封信應該會記得的。
所以是夾在別人的禮物裡進來的嗎?カラ松想著,覺得對這個粉絲越來越感興趣了。然而連信的結尾都沒有留下名字,他甚至連對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只能從用詞和筆跡判斷對方可能是女性。然而他們家可是有個能夠看著別人的字跡完美仿冒的人,而且遣詞是可議刻意修飾的,所以他一點也不相信這種判斷方式。
如果把信的片段公開讓人來自首呢?カラ松很快就推翻這個想法了。這樣肯定只會造成騷動,還會讓一堆人假冒自己是信的主人跑來表達仰慕之情。而且依照這封信透露出的感覺,即使這麼做對方也應該不會主動出來見他的。
他把那幾根草插在小玻璃瓶裡放在自己房間的窗口,並交代僕人就算枯萎了也不能丟掉。
也許因為一封信就喜歡上對方就像談網路戀愛一樣荒謬,但那封信カラ松沒像其他信件一樣看完就扔掉,而是好好地收在自己的抽屜裡,有空的時候就拿出來細細品嘗,而這也成為他一天之中最幸福的時刻。
他想他終於擺脫喜歡他親弟弟的煎熬了,轉而跳進另一個喜歡僅通過一封信的陌生人的泥沼裡。
カラ松覺得自己肯定真的有作死的習慣才會這麼討虐。
在一個六胞胎任性說要放假而強制取消行程窩在家休息的午後,他待在房間重讀那封信,沒多久突然聽到來自飯廳的騷動。要知道,他們家的隔音可是做得非常好,能聽到外面的騷動可想而知噪音有多大。カラ松的一個反應就是おそ松不知道又去踩誰的地雷要被殺掉了,這麼刺激的事他一定要去圍觀,結果衝到飯廳的時候也傻了。
被チョロ松從後方架住之後還用腳把椅子踹像おそ松的不是別人,是向來溫和有禮的一松。十四松眼明手快地把椅子擋下來,沒料到一松一個使勁就把チョロ松過肩摔砸在他身上,抓起桌子上的刀叉往おそ松射過去。
カラ松看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一松的眼神是他從未見過的凶狠,他甚至以為おそ松這次真的小命難保了。然而大概是念在兄弟的份上手下留情,刀叉只是從那個同樣驚恐到呆滯的長子臉旁邊削過去,沒傷到他一絲半毫,卻是深深插進他身後的牆壁裡。
一松在原地深深吸了一口氣,迅速調整自己的情緒後上前把チョロ松和十四松從地上拉起來,接著冷冷對おそ松說:「我不會道歉的。已經說過不需要你多事,是你逼我這麼做。」
「你講話不要那麼衝,我也是出自好意想幫你……」
「混蛋長子不要再說了!討打嗎你!」チョロ松氣急敗壞地衝上去摀住おそ松的嘴巴制止他繼續說下去。一松的頭稍微往下低了一些,吊著眼睛瞪視おそ松,像是隻隨時準備撲上去撕咬獵物的老虎。
「你只是想看我的好戲而已吧?」
「我只是看不下去而已!你這種作法只是證明你是個孬種而已!連被拒絕都不敢的孬種!」
「おそ松!閉嘴!不要再刺激他了!」
一松沒繼續答腔。他持續做了幾次深呼吸,將火氣完全壓抑下來之後恢復平時淡然的神色,甚至連語氣中的憤怒都收拾得一乾二淨。
「沒像哥哥你想像中的簡單。」
「就算對方是男的又怎樣?是圈子裡的人又怎樣?告白,然後等著對方拒絕或接受,就這麼簡單。大不了上媒體被公開出櫃再鬧一圈,公司不滿也不會怎樣,違約金付了我們換一家。」おそ松沒停下來,推開已經被嚇出一身冷汗的チョロ松認真地說道:「我們從頭到尾都支持你去找你的幸福,沒有人阻止也沒有人嫌棄你,你自己卻用這種方式放棄,我覺得很不應該。」
一松沉默了好一陣子,餘光瞥見餐廳門口的カラ松,一瞬間眼神突然變得茫然。カラ松沒看漏那個眼神,心頭也為之一緊,有種想把一松抱著安撫的衝動。
最後一松放鬆了緊捏著的拳頭,鮮少動怒的他在冷卻下來之後只剩下疲憊。大概是後悔告訴這群兄弟自己打算告白的事,他輕輕嘆了一口氣。「事情沒那麼簡單。」留下這句話便從カラ松身邊穿過,走上二樓回到自己的房間。
カラ松目送他進了房門之後看向其他兄弟,問了他們發生什麼事。
チョロ松將被翻得亂七八糟像颱風過境一樣的桌椅歸位,一面嘗試把刀叉從牆上拔出來一面解釋道:「之前一松不是說要跟喜歡的人告白嗎?剛剛おそ松哥哥問他結果,他說寄了信去告白,但是是混在粉絲群裡的匿名信,而且對方有高機率看不到。」
「那樣哪叫告白啊……真的喜歡的話就該直接到對方面前把心一說出來啊。」おそ松跟著幫忙拔,無奈剛才一松的暴走讓他嚇出滿掌心的手汗,一直從刀柄上滑開。カラ松見狀也去幫忙,暗自感嘆腎上腺素被激發的一松爆發力真是太可怕了,真射到おそ松腦袋上應該,不,絕對會出人命吧。
一直躲在安全角落的トド松終於探出頭來,在一旁接話:「おそ松哥哥你也該反省一下,一松哥哥跟你個性本來就差很多,要他用你的方式表達根本不可能啊。說真的讓一松哥哥氣成這樣還是第一次呢。」
「蛤?又變成我的錯了?我不覺得告白有什麼困難的啊……」
「那是因為你根本沒有節操所以經驗豐富到對告白這事麻木了啊。為什麼每次都要別人講的那麼明白呢?」好不容易拔下一支叉子的チョロ松用極端鄙視的表情如此揶揄道。
一起跟第三支叉子奮鬥的十四松很快便完成任務,將已經變形的餐具放在桌子上,在おそ松對チョロ松開嗆之前插嘴道:「一松哥哥應該也有自己的苦衷吧。雖然我也希望他好好跟對方說清楚,不過我覺得一松哥哥一定也想過了才會做這個決定,不然如果沒有很大的困難一松哥哥也不會這麼容易放棄啊。演唱會都克服障礙上台去唱了。」
カラ松聽著,突然升起一股微妙的感覺。他說服自己不可能有這樣的事,然而生性樂觀的他卻無法控制自己重新燃起期待和希望。
「如果我說,我喜歡的人也是男的,你們怎麼想?」
面對カラ松突如其來的發言,其他兄弟先是沉默了半晌,最後由トド松嗤笑一聲之後代替所有人發言。
「完全不意外啊,就算カラ松哥哥的收藏都是巨乳妹子,可是到現在還不能克服異性恐懼症,最後變成基佬的機率應該是我們六個人裡最高的吧?」
「……雖然很感謝你們的支持,但我覺得我的心也受傷了。」而且到底為什麼知道他的收藏是哪種類型?カラ松嘴角微微抽動,目光轉向おそ松時卻收到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那你也加油啦,我相信カラ松一定不會像一松那麼沒種,會把對方追到手的。」

6.
開門的時候一松正拉開封箱膠帶將一只大紙箱綑成木乃伊,見到カラ松愣了一下之後又繼續手上的動作。
「能談談嗎?」カラ松問話的同時已經一屁股坐在床上。一松瞅了瞅他的背影,嗯了一聲又從床下拖出另一箱東西,撕膠帶的聲音並沒有停下。「呃……我先問……你在做什麼?」
「我喜歡的那個人,跟我們是同行。」一松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冷漠,甚至比平常說話更缺乏感情。「以前會收集一些他的周邊,不過現在覺得已經無所謂了,所以打包一下明天看是要回收還是直接在院子裡燒掉。」
ㄧ些周邊……カラ松看著擺在旁邊的三個大紙箱以及一松手上正在封裝的那個更大的紙箱,雖然很想問之前這些東西到底是藏在哪裡,不過想想還是問比較有建設性的話題好。
「……有必要做到這樣?」
「總得讓自己死心。」
撇斷手上的膠帶確定紙箱被捆得非常穩固、不會在搬運途中突然從下方爆裂之後,一松背對著カラ松坐在床的另一邊。
カラ松看著房間的門板,好一會兒才又問:「這樣真的好嗎?不問對方的想法?」
「嗯,這樣比較好。因為不管得到什麼回答,結果都很糟糕。」一松望著窗外的斜陽餘暉,頓了頓,繼續解釋:「如果沒答應,我們之間的關係可能就結束了。雖然我相信他不會把我的事爆料給媒體,但之後見面會很尷尬。」
「這理由簡直跟一般交往沒兩樣啊。大家都是抱著會尷尬的決心去告白的。而且你沒想過對方答應的可能性嗎?」
一松這次沉默了很久,カラ松才聽見長長的嘆息。
「我……並不覺得他會接受。而且就算真的接受了,這種結果也只是毀了我們兩個人的前途而已……雖然我無所謂,退出這圈子我還有貓咪咖啡廳這個夢想,但我不希望因此讓他的光芒從演藝圈消失。老實說我甚至不能確定他會是站在幫助我的立場才答應,還是真心喜歡我。」
一松述說時的語調十分平穩,就像在唸一篇報章雜誌刊登的故事一樣。不能說是生硬,但如果是以演戲的方式偽裝又太不自然。或者說他正在壓抑情緒、用闡述別人遭遇的口吻表達更為正確。
カラ松思量該怎麼問話才不會刺激一松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然而以現在的情況來說,不管怎麼問感覺都會讓一松繼續受傷。最後他在氣氛開始變得尷尬前硬著頭皮問:「你為什麼會覺得……對方會為了幫助你而答應交往?」
如同他在想辦法提問,一松似乎也在想回答的方式,這讓他覺得有些可笑也有些悲哀。平常明明都是有話直說的,卻在這種事情上勾心鬥角起來。他不敢問一松喜歡的到底是誰,一松似乎也不打算回答得太過直接。
大概是真的累了,最後一松深深吸了一口氣,往後倒在床上。
「因為是哥哥啊……」夾雜著無奈和自嘲的語氣,從中流露出絕望。「因為、他是我哥哥。所以就算我對他抱持這種變態的情感,他也會為了不讓我難過之類過分溫柔的爛理由包容我的任性……」
放棄思考或掙扎了,連帶著把カラ松的武裝一同卸下。
「我能是那三分之一嗎?」
這句話說出來簡直比第一次開演唱會還緊張,カラ松扯著胸口的衣料,覺得下一秒心臟就會跳出來似的,連腳都微微顫抖起來。
一松沒有回話,這讓カラ松的心更是直接懸在半空中了。他慢慢地轉頭看向身後躺在床上的弟弟,期待著也害怕著,希望迎來的是一松開心的表情。
然而沒有。
一松也仰頭看著他,沒有方才語氣中的絕望,也沒有任何喜悅,就只是看著他。與他相同的棕色眼睛蒙著一層水氣,眨了眨,沒有落下。
「呃……那天親你並不是氣氛太好……好吧那時候氣氛真的很好……我的意思是、就算氣氛再好也不可能隨便親自己的弟弟吧……」カラ松焦急地解釋,「嗯,你知道我的意思……就算你說那種話,一般來說也只會當作是玩笑,不可能真的親下去……」
始終沒答腔的一松翻過身,撲上前將カラ松壓倒在床上。カラ松根本對眼前的突發狀況來不及做任何反應一松便跨坐在他腰上壓著他的手腕吻了下來。
カラ松當下只知道自己的腦子藍屏了。
明明以一松的力氣根本壓制不了他,直到深吻結束他都沒有推開對方。最後一松就這樣坐在他身上,看起來有些不知所措,眼神就像個犯錯的孩子。
「我喜歡你啊……」顫抖的聲音在發出第一個音節時便染上了哭腔,斗大的淚珠落在カラ松凌亂的襯衫上。「我喜歡カラ松哥哥……可是……會喜歡上自己兄弟的人也只有我而已……本來想一直藏著的……我真的很怕搞到最後我們連兄弟都做不成……」
カラ松摸摸他的頭,接著伸出雙手按住他的肩膀。一松乖順地趴下靠在カラ松懷裡,讓他抱著自己繼續抽抽啼啼。
「不會做不成兄弟的……」努力組織言語表達自己的想法,可無奈想講的話太多,カラ松一時半刻只能擠出幾句足以安撫一松情緒的隻字片語。「你不是唯一喜歡自己兄弟的人,因為我也喜歡你,而且不是你想的、想幫助你才這麼說。」
一松將臉埋進カラ松的肩窩,讓他轉頭便能聞到對方髮稍上的香味。於是カラ松抱著一松翻身交換位置,他撐起身體居高臨下看著弟弟紅透的臉蛋,總覺得就算六個人都長著同一張臉,這樣的一松還是可愛到讓他忍不住想佔有。
「吶,一松。跟我交往吧。」

7.
美工刀劃破膠帶的聲音總是特別紓壓。カラ松小心翼翼地拆開紙箱,雖然早已有心理準備,不過看到一整箱……不,是四大箱印著自己的官方周邊產品,那一瞬間多少還是感覺有點微妙。
躺在床上的一松把臉轉到另一邊去,似乎不太想解釋太多。
「……其實我很好奇,你收集那麼多到底用來做什麼?平常也沒看你拿出來用。」說著的同時拿起一把扇子作勢搧了搧,而一松則抬起手臂把臉遮起來,半天才小聲回答:「當然不能明目張膽的拿出來啊……但是有時候會拿出來看看或整理……」
「……打手槍的時候也會?」
一松原本平躺的身體索性側過去蜷縮成球狀,過了很久才弱弱地應了聲「嗯」。
「……嘛,之後就不用那麼麻煩了吧,我本人就在這裡,所以這些丟掉也……」
「不准丟!」一松突然放大音量,嚇得カラ松差點把美工刀扔出去。「就算已經有本人那些也不准拿去丟。就說是收藏了,怎麼可能因為交往就丟掉。」
「呃……好,你開心就好。」默默把箱子蓋回去,忍著不吐槽剛剛是誰說要拿去銷毀,カラ松重新回到床上坐在一松身邊,從口袋抽出之前細心保存的信,有些自豪地說:「這封信我收到了喔,本來也想放棄對一松的感情所以開始看粉絲寄來的東西,結果沒想到就算只是看信也愛上了同一個人呢。」
一松把臉從手臂之間慢慢抬起,回頭看了一眼之後,果斷應道:「那不是我寫的。」
「……欸?」
「沒必要說謊啊。那信確實不是我寫的。我是寄電子郵件喔,雖然是用連トド松都不知道的小號寄的。」
這下尷尬了。雖然カラ松很想罵這傢伙什麼時候看他收過電子郵件,但一松迅速從床上爬起來抽走他手上的信更讓他驚恐。欲蓋彌彰地想搶回來,一松卻敏捷無比地避開並將信紙抽出來看。「喔,好漂亮的信紙。難怪你會喜歡。」
「拜託住手啊……」カラ松發出自掘墳墓的哀號。
一松沒搭理他,用腳底板扣住カラ松的喉嚨就開始讀信。然而越看眼神越凝重,明明還是那張面無表情臉,カラ松卻覺得背脊發涼,深怕剛抓到的幸福就這麼飛了。
「也不能說不是我寫的……這內容跟我寄給你的郵件一模一樣啊。」
「……怎麼可能?」
「可是カラ松哥哥,我的鋼筆墨水是深藍色,不是正藍,這字跡也不是我的。你怎麼會認為這是我寫的呢?」一松的語氣帶著那麼一點鄙視,搞得カラ松真想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嗚……也只是猜測…而且為我記得我們其中一個兄弟會模仿別人的筆跡,而且信裡面還附了檸檬草的葉子……」
「那個人不是我,還有這跟檸檬草有什麼關係?」
カラ松頓了半晌,有些困惑地問:「你不知道?檸檬草的花語?」
「不知道。我對花草沒什麼研究,檸檬草也是第一次聽到。」
「……虧我查了好久才知道那幾根草是什麼品種,還特別去找了花語……」カラ松躺倒在大床上忍不住埋怨兩句。「檸檬草是檸檬香茅,花語是『說不出口的愛』。」
一松垂著眼重新讀過那封信裡的字句,接著折好收回信封放在カラ松的肚子上。這件事是誰做的他心裡也有個底,大不了過兩天再去找人算帳,或者道謝。
確實是說不出口的愛。但要不是カラ松有看到這封信,或許也不會陰錯陽差跑來找他告白。
簡直像夢一樣。
「我是因為這封信的文字才喜歡寫這封信的人的。不是因為字跡或信紙。」
看著一臉真摯的カラ松,一松點點頭,趴在他結實的胸口又往他臉上親了一口,像個大孩子似的瞇起眼,露出貓一般的滿足表情。

TBC.((大概吧

‡‡‡‡‡以下廢話‡‡‡‡‡
老實說我覺得床咚(?)的カラ松簡直帥氣破表((冒愛心
刪了將近兩段落的劇情,包括海邊的長談(又是海邊我真的超愛讓他們去海邊談人生的)和訪談節目。相信我,原本只是要打四大段八千到一萬字左右而已,硬生生超過了不砍劇情大概會讓讀者眼神死心也死還想順便捅死作者。
有很多東西都沒交代清楚,所以有能力的話之後會補上續篇或番外。如果真的不行就只能跟各位說聲抱歉了OTZ我是個超無能又不負責任的作者((躺著等踩
其實我一直覺得這篇跟之前的幾篇比起來真的沒那麼悲傷,雖然也是雙向暗戀,不過這隻一松的腦迴路長得實在奇葩,完全不是會走向悲劇的角色。大概就算沒跟卡拉交往也會繼續當個腦殘粉,把收藏拿去燒掉之後又會想辦法買回來默默廚著自家二哥的那種((有錢就是任性
話說回來自己有非常隨便的打一份這組六子跟其他不重要角色的設定,不過還在思考要不要把設定放出來&謎之敦椴的部分要不要放到本篇((結果還是在想續篇的劇情
大概是這樣吧……感謝看到這邊還沒砸銀幕或從緊急出口逃走的各位((土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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