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是 Sebek & Silver
※四大段,第四段是互攻肉,其他無差
※全文Sebek視角
※Lilia助攻手,為防翻車馬哥沒出現((?
※私設 過去捏造 OOC三管齊下
因為所以名字全部都是我流音譯。
Sebek→塞貝克、Silver→希露班、Lilia→利利安、Malleus→馬利烏斯。
求求不雷的人來看看吧……((來自北極圈的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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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塞貝克很討厭希露班。
要說為什麼討厭,這就是個蠻長的故事了。
他記得很小的時候他們其實感情不差,會手拉著手一起吃飯一起訓練。他一直都比同齡的人類小孩長得高大一些,大自己一歲的希露班在他面前也總是看起來十分嬌小。
他們都是利利安帶大的孩子,從小就肩負保護茨之谷王子的重任。然而在他眼裡人類總是愚蠢又脆弱,他不明白利利安為什麼要帶這個孩子回來。
希露班嗜睡的體質替他贏得不少關注,這或許就是塞貝克開始討厭希露班的開始。
脆弱的人類妄圖守護強大的妖精族王子,甚至還時不時失去警戒陷入昏睡。在他眼裡這就是不合格的守護者,他認為希露班沒有資格待在妖精的城堡裡,但他也不知道如果希露班離開城堡的話應該去哪。
某一天,利利安說為了讓馬利烏斯增廣見聞,在與王商議過後決定讓他們的小王子去到人類的學校上課。第一年利利安會先陪同入學,後面兩年會再讓正好到入學年齡的希露班和塞貝克進來。可這也意味著接下來有足足兩年的時間他無法見到最喜歡的少主和利利安,而且還有一年的時間只能跟希露班同吃同住。
一開始他是很抗拒的,但他的抗拒永遠敵不過利利安落在他額頭上一個安撫的親吻。希露班倒是沒什麼怨言,他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對利利安和馬利烏斯唯命是從了。
討厭希露班的爆發點便是在馬利烏斯和利利安離開之後。
那天希露班熬夜念書,早上怎麼也叫不醒。塞貝克當然可以放著他不管直接去上學,但他最後還是決定用一點粗暴的手段把希露班弄醒。他抬起頭——盡可能為這個人類放輕力道,本來只要一個頭錘而已,誰知道希露班的頭竟歪了一下,這下撞到的可不是額頭,而是唇齒。
別說希露班了,塞貝克自己也覺得牙根發疼,嘴唇好像也被嗑破了。而作為更脆弱的人類,希露班當場血流不止,牙齦和嘴唇都有很深的傷。當下他的腦子是真的一片空白,好一會才想起要拿衛生紙跟紗布幫忙止血。
希露班是被痛到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那微妙的觸感卻深深烙印在塞貝克的腦袋瓜裡。他驚訝於希露班嘴唇的柔軟,也對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一心想確認看看那天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他的機會很快就來了。畢竟希露班不管在哪裡都能睡著,而且睡得毫無防備。於是塞貝克第一次吻了希露班,就像傳說中親吻睡美人的王子那樣。
雖然希露班沒有醒來。
這也是塞貝克第一次靜下心來看著希露班。銀白色的睫毛很長,五官十分標緻,雖然比不上馬利烏斯,但也是稱得上十分漂亮,宛如月光石的眼睛在不同光線下總有不同的色彩。
是的,眼睛。在他恍神的時候希露班已經醒了,正一臉困惑地看著坐在身邊的自己。
塞貝克倒是沒什麼做了壞事的心虛感,只是像平常一樣吼希露班別發懶快起來,在校園的椅子上睡覺會妨礙別人休息。
可往後幾乎每一次,只要周遭沒有其他人,塞貝克就會像著了魔似地親吻希露班。
他還是討厭希露班,這個行為或許只是發洩他對對方的不滿。他自己也不清楚,但他並不覺得是出於喜歡才這麼做。
利利安每天都會傳訊息報告他們在學校發生的事,有時候也會開視訊跟他們聊天。希露班已經在備考了,利利安對他的關心自然也多了一些。但這讓塞貝克越來越不開心,尤其利利安私底下希望他多照顧一點希露班的時候,莫名的委屈讓他差點掉下眼淚。
但是利利安的吩咐他還是會做,他不想讓利利安失望。
「不要看書看到睡著啦!你到底有沒有心要考上夜鴉?」
「要睡就去床上睡啊?感冒的話明天的考試怎麼辦?」
「不要再跟動物說話了!你根本沒把考試的事放在心上吧?」
「我自己的事會自己處理好,你不要命令我!」
他感覺自己簡直是個老媽子。但他早已忘記怎麼跟希露班好好說話。希露班對他的咆哮總是表現得不慍不火,甚至有時還會對他說謝謝,或是讓他多關心自身的狀態。而這也讓他更加討厭對方。
天氣越來越冷,中學的校園終於被白雪覆蓋。有一天下課換教室的時候塞貝克無意間往希露班常待的角落望了一眼,竟看到肩上已經堆了小雪堆的希露班。好幾隻兔子縮在他身邊替他保暖,一瞬間他甚至以為那傢伙已經凍死了。
他扔下課本朝長椅上的希露班奔去。垂著頭的銀髮少年連睫毛都結了霜,已經不知道在這裡睡多久了。手指都冷到發紫,只剩下鼻子還泛著紅。塞貝克搖了好幾下對方都沒有醒來,肩上的雪落在他的手上,冷得他打了個激靈。
他根本來不及多想就把希露班抱起來往保健室跑。
一點都沒有開心的感覺。其實希露班要是不在的話對他而言沒有什麼壞處,甚至可以讓他得到利利安更多關心、也能讓他更有機會在畢業之後成為馬利烏斯的貼身護衛。但他當下只感覺到害怕,害怕希露班真的就這樣沒了,就像平常那樣安安靜靜地消失。
他不會承認自己踹開保健室門的時候已經急得哭出來,也沒管上課的鐘聲和被他扔在雪地裡的課本和筆袋,握緊了希露班冰冷的手想著要幫對方回溫,直到被保健室的護士趕出去。
午休的時候他就待在希露班身邊。他不知道怎麼向利利安交代,說到底這不是他們誰的錯,利利安也不會因此責備他。但他感覺這就是自己沒有做好利利安所吩咐「照顧好希露班」的任務,這讓他感到沮喪和難受。
在護士和醫生都出去吃飯的時候,他又吻了一次希露班。溫暖的觸感讓他安心不少,他沒有失去對方。
那天下午他們仍是一起回宿舍。希露班還是老樣子,說很感謝他救了自己。
「要是感謝的話就好好想辦法不要在那種地方睡著啊!」
「因為走廊不適合鍛鍊。而且如果有持續活動的話,其實沒那麼容易失溫。」
塞貝克不想理會對方。但回到宿舍門口的時候,希露班突然叫住了他。
「塞貝克,你中午是不是親了我?」
那一刻彷彿有一道電流從塞貝克的腳底竄上閃電形的呆毛。他不知道這時候應該大方承認還是否認,他根本沒發現那時候希露班是醒著的。
「那是……不對,你是在做夢吧?什麼奇奇怪怪的夢……」
「下次要親的話在我醒著的時候親,趁我睡著做這種事感覺好怪。」
直到這時塞貝克才終於意識到這種趁人睡著非禮別人的行為有多變態,一下子便炸紅了臉,頭也不回地把希露班扔在原地轉身就跑。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要親對方,更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心跳這麼快。希露班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已經無暇思考,一直把作業寫到半夜都還沒辦法冷靜下來。
然而出於責任感,他還是硬著頭皮晚上去看希露班又沒有好好躺回床上睡覺。
出乎意料的是希露班早已熄燈躺在床上了。從升上三年級之後塞貝克從沒見過對面這麼早就寢,也不知道到底是白天失溫造成的還是什麼原因。他在門口呆了好一陣子,接著便關上門回自己房間。
從那之後希露班便沒再趁下課時間跑到戶外鍛鍊了。而塞貝克也終於戰勝心魔,不會再看到希露班睡著就想著要親對方。
可他卻莫名想到了更嚴重的問題。如果不是只有他會想趁希露班睡著的時候偷親呢?希露班長得很好看,要是有人圖謀不軌的話,那個人類真的能保護好自己嗎?
他問了利利安這件事——當然省略了自己曾經偷親過的變態事蹟。但利利安卻把焦點放在他終於會關心他們以外的人了。塞貝克不想承認,只能任由利利安繼續玩弄自己。
塞貝克越想越氣。他把生氣的原因歸就在希露班作為馬利烏斯的護衛居然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卻無法解釋那種又酸又澀的感覺是什麼。
他們之間的交集只剩下早上一起去上課和放學一起回宿舍了。以前利利安還會偷溜進學校的時候總會拉著他們一起吃午餐,但現在他們似乎已經跟陌生人沒兩樣。塞貝克一點也不想這樣,他不確定希露班是怎麼想的,但畢竟是一起長大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弟,再怎麼把生活重心放在自家兩位大人身上他也不會想跟希露班這樣疏離。
寒假開始也意味著馬利烏斯和利利安會回到城堡。但希露班仍忙著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念書,只有跨年宴會以王子護衛的名義出席而已,跟利利安寒暄幾句之後便獲得允許提早離席。
「哎呀……這樣拼命念書不會把身體搞壞吧?適度的休息也很重要的……」宴會結束後利利安歪著頭,看似喃喃自語地說道。這位大人即使回到城堡似乎仍十分鍾意自己年幼可愛的外表,怎麼也不願意維持原本成年的模樣,而王也不想為了這種事跟利利安爭論,就放任他繼續以這種面目示人。塞貝克倒覺得無所謂,小小的利利安很可愛,抱起來香香軟軟的,但在操場上仍然有著以一擋百的戰鬥力。不管哪一種他都很喜歡。
「是,利利安大人說得沒錯!」
「那麼!塞貝克!讓希露班放鬆的任務就交給你啦!」
「是……咦?」
「老夫接下來約了幾個同學要打遊戲,所以這件至關重要的事就交給你囉!」
「等等……利利安大人?!」
快樂享受學生生活連寒假都過得像一般學生一樣的小蝙蝠大人甩甩手,愉快地飛走了。
面對自己不小心答應下來的任務塞貝克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他總是對希露班很兇,而且大家都說他講話很大聲,要是他出現在對方房間搞不好只會讓希露班難以專心,更別說什麼放鬆了。他可擔不下讓希露班考試失利的責任。最後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辦法,他只好拿著一些希露班可能會喜歡的甜點和幾顆辣薄荷糖去找對方。
希露班對他主動找自己似乎有些訝異,但在他解釋自己只是遵照利利安的指示後也只是笑著說辛苦了。
「要一起吃嗎?」
本來出於習慣想要拒絕的,但他這次沒有急著開口,最後默默拉來一張椅子坐在希露班的書桌旁。
「總覺得好久沒跟塞貝克一起吃飯了。」
「……有嗎?」
希露班沒回應這個幾乎已經是句點的答覆,在尷尬的沉默中挖了一口檸檬雪酪塞進嘴裡,可只這樣,大顆的淚珠就從那極光般的眼睛裡掉了出來。
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連情緒起伏極大的塞貝克都感到措手不及。他已經很久沒看到希露班哭了,他甚至不知道只是吃一口甜點有沒有這麼感動。想大聲責罵卻又感覺不適合,但希露班沒有讓他尷尬的時間,馬上用袖子擦掉了眼淚,然後朝他笑了笑。
「抱歉。那個,你不去陪馬利烏斯大人和父親大人嗎?」
「你在趕我走嗎?」塞貝克皺起眉頭。他可不覺得這樣就是完成利利安交付的任務。而希露班聞言愣了一下,搖搖頭解釋:「沒有……我最近壓力稍微有點大。你應該也不想看到這樣的我吧?」
「利利安大人交代要讓你放鬆。我覺得不能這樣就算了。」
「……我很喜歡這些點心,謝謝你。這樣就夠了。」
其實只要這句話塞貝克就能回去交差,比起這裡他當然更想去找利利安和馬利烏斯。可是希露班的眼淚沒有停住,怎麼想這時候離開都很奇怪。
「你……如果有什麼想講的事,可以趁現在說出來。如果能讓你輕鬆一點的話。」
希露班輕輕皺了一下眉頭,這讓塞貝克很不爽。至少此時他的關心是發自內心的,他總感覺希露班心裡壓了什麼事,可希露班卻只想趕走他,這讓他差點又要對對方發作。
「比方說什麼?」
「什麼事讓你壓力很大……之類的。我不知道啦,你現在看起來根本沒有放鬆的感覺啊?」
希露班又挖了一口雪酪,好一陣子房間裡只剩下他吸鼻子的聲音,最後卻是一聲輕笑。
「塞貝克,我不介意你親我的事。」
「……啊?」
「我不確定你後來還有沒有做,但是我不介意。」
塞貝克突然有點後悔方才沒有直接走人了。
「為什麼突然提這個啊……」
「我也不清楚……好像那天之後你就不太跟我說話了。我知道你對我有很多不滿,不過這件事……總覺得有點難過……」
希露班的聲音在顫抖,就算已經努力壓抑塞貝克仍能聽出來。塞貝克不知道該怎麼辦,他也不想這樣疏離對方,但心裡對於主動親近希露班仍十分抗拒,以至於後來都沒有再找希露班說話。
最後不知道怎麼搞的,身體在他思考前就做出行動,上前去扯著希露班的領子親吻對方。
意料之外的是希露班真的沒有反抗,反而側過頭做出回應,青澀地淺淺吸吮。塞貝克突然覺得這次他們才算真正接吻,而這非但沒讓他覺得噁心,反而還有些高興。
他將希露班壓在書桌椅上吻得越來越深,手指順勢抹掉了對方臉頰上的眼淚。咂咂的水聲聽上去有點情色,塞貝克感覺自己的耳朵在發燙。想著要分開的時候希露班卻按住了他的後腦,然後伸手抱住他的肩膀整個人掛在他身上。
塞貝克不確定他們到底親了多久,但分開之後兩個人臉都很紅。他還是沒搞懂希露班到底在想什麼,但希露班看著他,然後瞇起眼睛露出了笑容,他突然覺得心裡有什麼很沉重的東西被放下了。
「父親大人有說過,說塞貝克很擔心我睡著的時候被別人非禮了還不知道。」
「……嗯。」
「其實塞貝克親我的時候大部分時間我都是醒著的,或者已經快醒了。有人靠近的時候還是有點知覺的。」
塞貝克倒吸一口涼氣,感覺臉更燙了一些。
「你幹嘛不說?」
「不知道怎麼開口。說了感覺就會像之後那樣……見面變得很尷尬,你也不跟我說話了,連父親大人傳馬利烏斯大人的照片來也不會跟我分享……已經難過到快喘不過氣了……」
「喘不過氣了也不跟我說嗎?我這麼不值得信任?」
希露班搖搖頭,隨後挖了一口檸檬雪酪塞進塞貝克的嘴裡,酸酸甜甜的香氣在嘴裡化開,是方才的親吻的味道,也成功止住了他更高分貝的反駁。
「塞貝克長得也很可愛又很單純,沒被心懷不軌的壞傢伙拐走真是太好了。」
「什、什麼?我怎麼可能被……我只是非常信任利利安大人才會被騙!而且你還不是經常被耍得團團轉!」
「如果是父親大人,被騙一輩子也無所謂吧?」
「啊……這麼說也沒錯。」
塞貝克重新坐在希露班身旁,瞥過桌上散落的教科書、講義、筆記和試題冊。再過一個月就是夜鴉的入學考試了,當然他不覺得希露班會考不上,他們從小在成績方面就從沒讓利利安擔心過。
「對了,考完之後我的筆記給你吧?塞貝克也要開始努力了。」
「哼,就算是名門,要考上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父親大人不是常說不能驕傲自負嗎?何況也不是考上就好,我認為成績必須在前十才能不負茨之谷的名譽。」
「……野心好大。但這個想法我贊同。為了少主和利利安大人,這點小事你可要好好達成目標啊!」
2.
希露班考上夜鴉之後還在念初中的就只剩塞貝克一個人了。也是這時候他才真切感受到當時希露班為什麼會突然崩潰,如果不是因為魔法天賦被夜鴉主動招生,要考上這所名門學校、而且還必須在榜單上名列前茅,這件事真不是一般的困難。
當然,主動招生也是在入學考試後才會放榜,為求入學的保證,許多有魔法天賦的——包括馬利烏斯在內,想就學的幾乎還是會參加考試。
至於利利安,因為沒有參加考試卻還是跟馬利烏斯一起入學,不用想也知道絕對是靠關係進去的。何況馬利烏斯在妖精的年齡上還算個青少年,而這位大人早就已經過了上學的年紀。
「希露班來了之後老夫終於有時間休息了呢。塞貝克也要加油啊!」
「是!塞貝克絕對不會讓利利安大人失望的!」
「很好很好,但也別太勉強啦。生長期的孩子就該吃飽睡好~」
「是的!塞貝克每天都有遵照利利安大人的指示保持良好的生活作息!」
「哈哈哈真有精神呢~你要跟希露班說話嗎?他在我旁邊喔?」
利利安沒等塞貝克回應就把電話丟給希露班。塞貝克雖然很想說自己比較想跟少主說話,不過在聽到希露班有些不知所措的「喂?」之後,一瞬間竟感覺有點開心。
當然了,比不上馬利烏斯跟他說話那樣高興就是了。
「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嗯……我想也是。」
「……還好嗎?」
「一般般。NRC其實蠻自由的。我覺得塞貝克也會喜歡這裡。」
「是喔。」塞貝克覺得這對話簡直尷尬到像是每年過節回家僕人阿姨們都要輪番拷問他有沒有女朋友一樣,思索了兩秒後還是硬著頭皮問道:「你還會在校園裡睡著嗎?」
「有時候。不過會有其他同學叫醒我。而且NRC整個學校內都有火妖精的照護,就算在冬天也不會再發生那種事了。」
聽著的塞貝克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但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隨口應付了兩句之後又問了馬利烏斯有沒有跟他們在一起。
「馬利烏斯大人在自己房間。你想跟他說話的話父親大人可以去叫他……」
「不,算了……不要為了這種小事去叫少主啊!你到底有沒有下屬的自覺啊?反正等我考上多的是時間跟少主相處!」
「塞貝克,不要這麼大聲。」
「這是正常的說話音量啦!」
「塞貝克~已經很晚了,這樣會打擾其他同學休息喔。」利利安幽幽的聲音聽起來有點遙遠,可想而知他的音量確實已經能夠在沒開擴音的情況下穿透手機傳到很遠的地方了。
那年寒假他特別提早回家,趕在三人回來之前搶了僕人的工作把三個房間打掃得一塵不染。至於為什麼要幫希露班整理他自己也說不上來,就當作是陪伴兩位大人的慰勞。
小王子回家是大事,城堡裡同前一年特別舉辦了迎接晚宴。一整天折騰下來塞貝克都覺得自己有點體力不支了,但能見到少主他仍非常開心,還被利利安誇讚了把房間收拾得很好。回房連衣服都沒脫便倒在床上,感覺人生似乎都圓滿了。
雖然好像還差了點什麼。是什麼他也想不起來,眼睛一閉便失去了意識。
然而沒多久他便感覺到有人進了房間。對方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然後走到他的床邊坐下。塞貝克已經累得睜不開眼睛了,反正城堡的戒備森嚴,他應該不用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不過才這樣想著的同時他便感覺到那人壓住自己的嘴唇。
塞貝克幾乎是從床上彈起來的,身旁的人也飛快退開防止之前撞到嘴巴的悲劇再次發生。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對方,然後逐漸發現周遭環境似乎有哪裡怪怪的。
這裡壓根不是他房間。
希露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不知為何竟有點像利利安惡作劇得逞的表情,一下子就讓他炸紅了臉。
「幹……幹嘛!」
「因為你躺在我床上。」
「我……這裡是我打掃的,我為什麼不能躺!再說我躺你床跟你親……親我有什麼關係?」
「不能親嗎?」
塞貝克壓住了那句不行,咬牙僵持了幾秒才低聲說出可以。
他總感覺希露班才在夜鴉過一個學期就變得滑頭了。這種陌生讓他感到焦躁,就連接吻都有些漫不經心。希露班似乎也有些遲疑,動作小心翼翼的。明明入學前一晚為了先預支一整學期的份量,他們可是斷斷續續親了半個多小時,親到兩個人都起了生理反應,可是這次卻沒那種感覺了。塞貝克感覺跟希露班有了距離感,而這毀了他一整天的好心情。
他主動推開希露班,什麼都沒說便起身離開了對方的房間。
他終於知道心裡那種酸澀的感覺是什麼了。不被喜歡的人需要,不被重視,付出的努力全在無語之間被否定。
「塞貝克?」
希露班也顯得有些茫然,但在他關門前還是上去拉住了他,一把將他扯進房間裡。兩人的距離一拉近,奇妙的違和感馬上被放大。他沉默地低頭看著希露班彷彿閃耀著極光的眼睛,半晌之後才開口問道:「你是不是都在睡覺沒吃飯所以縮水了?」
「……我有吃飯。是你又長高了。」
希露班伸出手揉揉他的臉頰,踮起腳將他壓在門上又一次親吻。緊緊貼著的身體彷彿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是熟悉的感覺,塞貝克突然有種想擁抱對方的衝動,而他也確實這麼做了。
塞貝克覺得自己應該是討厭希露班的。他對希露班的感情和對王、對馬利烏斯和對利利安完全不一樣。他不知道怎麼區分,所以應該就是討厭。
這一年塞貝克也考上了夜鴉,並且如願成為馬利烏斯護衛隊的一員。
他和希露班的關係轉變是在利利安的一個玩笑後。
那天馬利烏斯又一次甩掉他們自己跑出去散步,而這個行為在他眼裡就跟嬰兒失蹤差不多,不難想像為什麼第一年利利安會說自己忙到沒時間享受學生生活了。
「唉……從小就很會跑呢……小時候因為個子矮更好躲藏,每次都要老夫找到天黑才肯出來……」
利利安又開始回憶當年,不過關於馬利烏斯的事塞貝克永遠聽不膩。他們在各個寮區和好幾處廢墟來回搜索,直到月亮掛到高空、希露班看起來也已經到極限了。
「話說塞貝克、希露班,你們交往多久啦?」利利安大概是嫌氣氛太沉默,突然開口問了核爆性的問題,更讓兩個兒子雙雙驚恐地看著他。
「……啊?」
「哼哼哼,藏得再深也逃不過老夫的眼睛喔?」
「很明顯嗎?」
「……等等,塞貝克,我們有交往嗎?」
接著便是兩人更加驚恐地看向對方,完全沒注意到利利安短暫呆滯之後迅速露出意味深長的壞笑。
「都親過了難道不算嗎?」塞貝克這麼說完才注意到他從沒想過這種事。他跟希露班的親吻很自然,而他一直以為這就是確認了某種關係。至於是什麼關係他卻從來沒思考過,他的心思總放在馬利烏斯和利利安身上,他以為自己跟希露班之間就是這麼理所當然。
「可是交往之前不是應該先告白嗎?我不記得我們誰告白過?」希露班看起來十分慌亂,說話的同時臉也越來越紅。但塞貝克也沒好到哪裡,他的腦子幾乎停擺,一時沒辦法想明白這麼說的話希露班到底把他們之間的關係當作什麼了?
「沒交往的話之前的都算什麼?」
「我、我不知道,塞貝克的態度讓我完全搞不清楚你到底是喜歡我還是討厭我啊?」
「你有可能隨便親一個討厭的人嗎?」
這句話像是重重甩了塞貝克自己一記耳光,他感覺耳朵已經燙到像是要燒起來似的,亂七八糟的思緒幾乎讓他失去在發話前思考的能力。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這很奇怪吧?你剛剛還在指責我沒把馬利烏斯大人看好……」
「少主的事跟你的事是分開的!你是睡太多還是太想睡才搞不清楚啊?少主不見本來就是你不對!」
「唉……老夫這麼多年仍看不住馬利烏斯,看來也是失職啊……」
被晾在旁邊的利利安開口,終於讓兩個孩子回過神來,雙雙發現自己竟然在老爸面前暴露關係,一下子便沒了聲音,只剩塞貝克還弱弱地想辯解一下。
「不……利利安大人絕對不是失職……」
「哎呀老夫只是在自言自語啦,倒是你們,不想辦法解決一下這個問題嗎?」
「這個……」塞貝克又看了一眼希露班。其實如果利利安不在現場的話他確實想好好告白,但這個情況他根本開不了口。而希露班眉頭深鎖,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等他開口還是在思考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再加上他也想起了他們現在還待在廢墟的原因,急躁和不安讓他本就脆弱的理智終於崩斷了。
「希露班!」
「嗯?」
「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希露班短暫停頓了一下,眼神飄到一旁的廢棄建築物上。
「……喜歡。」
「雖然比不上少主和利利安大人,但我也喜歡你!所以這樣算告白了嗎?」
「啊?嗯……總覺得好隨便。」
「你要求很多啊人類?」
「老夫也覺得太隨便了呢。」
塞貝克深吸一口氣,盡量壓住自己的嗓門讓語氣溫和一些。
「我保證會補償的。這樣可以嗎?」
「……先找到馬利烏斯大人再給你答案。」
希露班丟下這句話便轉身繼續往前走,塞貝克馬上就意識到對方是不高興了。他有些無措地看向利利安,可那個沒心沒肺的老爸只是單手撐著頭笑著說青春真好,大概也不想再繼續窮攪和。
「利利安大人……您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欸——剛剛而已喔。本來只是想鬧你們一下,沒想到有了意外收穫呢——」
這個答案似乎也在意料之中,塞貝克過度使用的腦袋已經開始卡殼了,決定暫時中止這個話題。只不過他沒想到在終於把馬利烏斯帶回寮之後希露班就直接回房間了,根本沒打算給他答覆。
而那之後希露班便開始完全無視他,連平常的糾正和吐槽都沒有,就安安靜靜地看著他。塞貝克很茫然,他知道希露班絕對是生氣了,但由於當時他整個人都處於混亂之中,具體是哪一句話得罪對方了他也想不起來。何況雖然有點在意希露班的情況,但他終究還是繞著他家少主團團轉,只有安靜下來的時候會開始感覺渾身不對勁。
他想起希露班備考的時候壓力大到只是吃了一小塊雪酪就哭出來的畫面。他總覺得希露班好像總是在忍耐什麼,就像每次被他兇的時候,那個人類總是一臉無奈地隨他去。所以這次他決定主動找希露班談談,至少得把交往的事確定下來。
之前希露班沒有自覺就算了,接下來他可不允許對方以為自己是單身到處拈花惹草。然而不管他什麼時候單獨找希露班,對方不是不理他就是不開門,就連中午被利利安拉著一起吃午餐都不跟他講半個字。這讓塞貝克開始感到惱火,終於在三天之後爆發了。
「你到底要無視我到什麼時候?」
希露班的室友被他嚇得縮到了床角,但塞貝克完全不想管,直直走向書桌旁的希露班,抓住對方的肩膀逼他看著自己。
希露班皺起眉頭,總算是開口了。
「不要隨便闖到別人的房間。父親大人應該教過你這種基本禮貌吧?」
「別人跟你說話要回答也是基本禮貌吧?你為什麼——」
「出去,塞貝克。我不想跟你說話。」
「你答應給我的回答呢?」
「塞貝克,已經結束了。我不想再跟你說話,請你離開我房間。」
這句話就像一把利刃,直直穿透了塞貝克的心。什麼叫結束了?他們之間的感情不是這樣一句話就能抹平的吧?他已經低著頭來找對方了,憑什麼得不到任何說明就被轟出去?
然而他來不及多想,希露班便站起來將他拖出房間。門板在他鼻子前面被甩上,他愣了好一會兒,最終是被路過的利利安發現了。
「塞貝克?你在這裡做什麼?這裡是……你跟希露班吵架了嗎?」
「他說不想跟我說話了。」他看著利利安,表情看起來簡直就像被丟出家門的幼犬一樣,看得利利安心都要化了,立刻飛過來抱著拍拍他的背。塞貝克緊緊抱住利利安,努力忍住了委屈的眼淚,卻不知道到底該不該問利利安的想法。
「希露班生氣都會這樣呢。你給他一點時間靜靜,然後找個時機去道歉吧?」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氣什麼。」
「你覺得是什麼呢?」
「我不知道……他不想跟我交往嗎?」
「老夫覺得不是呢。再想想?」
「……我不把他當兄長看待、老是對他大小聲?」
「還有呢?別急著回答,好好想想。」
塞貝克想破頭也想不出來。他抱著利利安,對這個變小的身軀多少還是有些不習慣。但利利安始終沒有改變對他們的態度,喜歡捉弄他們,但還是很關心他們的成長,從來不責備他們做得對或不對,偶爾又會像小孩子一樣對他們撒嬌。他對利利安和馬利烏斯是一種嚮往、一種憧憬和仰慕。但對希露班的感情就更純粹一些,他討厭希露班的種種,討厭對方比自己年長一些、所以也和兩位大人相處得多一些,討厭妖精們對脆弱的人類孩子特別保護,討厭別人總是因為希露班嗜睡的體質產生過多的憐憫和關切。他討厭的都是那些因為外在因素造成的影響,但說到底,他一點也不討厭希露班這個人。
相反地,即使不願承認自己喜歡,他也不想讓任何人佔有對方。
但是希露班說他們已經結束了。
他將額頭埋進利利安的頸窩,像個孩子似地開始發出咽嗚。
「乖,想不出來的話就先休息一下吧。希露班只是在生氣而已,他沒有討厭你。」
「可是他說已經結束了……」
「那只是氣話而已啦。你不要跟他硬碰硬,老夫會想辦法幫你們的。好嗎?」
「拜託您了……」
塞貝克雖然也不知道利利安能想出什麼好辦法,但至少比他一個人乾著急並且可能還會把希露班弄得更生氣來得好。然而他怎麼也沒想到利利安會用這種方法——
週末打著採購的名義讓他們出去玩。
而且就他跟希露班兩個人。
如果只是單純出去玩他們還有問馬利烏斯要不要一起去的餘地,但採買的話讓小王子一起怎麼也說不過去。購物清單上塞滿了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好比某個老鼠遊樂園最深處的販賣部所提供的特殊口味冰淇淋、海生館內限時供應的情侶套餐等等。希露班看到的時候眼神都變得空洞起來了,他們親愛的老爸還不辭辛勞幫他們準備好外出包和能夠裝特產的魔法空間,連給的錢都多到不像要去採買,更像之前畢業旅行的時候要他們好好去玩的金額。
「……父親大人,我覺得……」
「好好,錢包有帶嗎?購物清單呢?相機也有了……手機要充飽電喔?還有水壺……」
「利利安大人,我們應該不是要去遠足……」
「OK,回來記得交一篇遊記給老夫,還有至少要傳一張合照給老夫,約會愉快!不用擔心馬利烏斯,老夫會照顧好他的!」
穿著便服的兩個人就這樣被利利安推出寮門,轉眼便來到夜鴉外的公車站。
一路上他們都沒有說話,走路也相隔了半步的距離,微妙的氣氛直到買票進了遊樂園都沒消失。希露班拿了遊樂園地圖,筆直朝最後面的園區走去,用這行軍的腳程不出半小時他們就能買到第一件任務道具了。塞貝克心裡也清楚這樣等於辜負了利利安特別幫他們安排的行程,乾脆心一橫上前搶走希露班手上的地圖,避過對方有些不滿的瞪視後問道:「那個,既然難得來了……要不要逛一逛再回去?」
「我以為你會想快點把事情做完趕快回到馬利烏斯大人身邊。」
只能說他們都不愧為利利安帶出來的孩子,就算是希露班,在氣頭上嘲諷的等級也高得嚇人。塞貝克謹記利利安交代不要跟這時候的希露班正面衝突,可比平時還要小得多的音量卻出賣了他的不安。
「是那樣沒錯……但利利安大人也說要我們玩得開心一點……」
興許是他的表情真的太可憐了些,希露班原本緊繃的臉也慢慢放鬆下來,最後輕輕嘆了一口氣。
「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我知道這件事是父親大人為你計畫的。」
「那個……對不起,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惹你生氣了。」
長久以來塞貝克從未向希露班這樣壓低姿態,雖然現在這副委屈的模樣看起來彷彿他才是被欺壓的那個人。希露班在沉默幾秒之後還是被這種表情擊敗,抬起手用力揉捏他的臉頰。
「你在父親大人面前那樣對我說話、讓我覺得很難堪。那樣的告白真的很不負責任,我也不想要你施捨給我的感情。我對我們之間的事很認真,可是你讓我在父親大人面前看起來像個笑話。」
「……對不起。」
「我也要跟你道歉,我不是真的想結束我們之間的關係。我其實……很擔心你把那些話當真。」
要不是利利安提醒塞貝克還真的信了。他看著希露班月光石一樣的眸子,然後低頭親吻對方。
整個週末他們就跟著實際上是旅遊行程表的購物清單到處吃喝玩樂。那半步的距離仍未拉近,但塞貝克仍想到用防止希露班走到一半睡著當作理由勾住了對方的手指。他覺得自己簡直是個天才。
不過直到週日晚上回到宿舍時兩人才想起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週末的作業他們一個字都沒動。
3.
塞貝克果然還是很討厭希露班。
先說說對自己的美色毫無自覺這點,塞貝克簡直要被氣死。這已經不是身為護衛連自己都保護不好的等級了,有一次他們夜巡邏結束希露班沒有回來,利利安讓他滿學校找人,深怕真的有刺客先把護衛幹掉了。結果找到的時候希露班正靠著巡邏路線終點附近的樹上睡覺,身旁一如平常聚集了一堆小動物。塞貝克蹲在他面前也沒有醒,大概是嫌衣服太緊了,領口還微微解開露出白皙的脖子和鎖骨。塞貝克是覺得很性感,但這裡可是戶外,夜鴉裡除了他們家小王子以外喜歡夜遊的人還真不少,要是被其他人偷襲了怎麼辦?不管哪種偷襲都很不妙好嗎?
懷著各種情緒,塞貝克毫不猶豫地把他的睡美人壓在樹上吻到醒來。
理所當然被沒有反應過來是誰非禮自己的希露班拿警棍揍了。回宿舍的時候才發現側腹被打到瘀血,還被不小心知道實情的利利安笑了好久。
當然他還是沒辦法對著希露班本人說出自己的擔憂,希露班也就當他是在氣自己巡邏完倒頭就睡的壞習慣。
另一件事就是讓塞貝克想一把掐死自己男友的問題了。
希露班不只一次在接吻途中突然失去意識。他本人辯解自己是太放鬆才會睡著,但在塞貝克眼裡他就是覺得跟自己親嘴很無趣才會這樣。這個情況甚至延續到他們開始嘗試探索彼此的身體,不管誰在哪個位置用什麼姿勢,希露班就是能說睡就睡。
在一次接吻睡著後,塞貝克終於忍無可忍,扯開希露班的領子用力咬了下去。
他本來只是想嚇醒希露班而已,希露班扯著頭髮要他放開自己的時候他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直到嘴裡傳來讓人作嘔的鐵鏽味,放開時才發現希露班的脖子上不只有牙印,還有四個冒著鮮血的小洞。
幸好傷口不是很深,血很快就止住了。塞貝克幫他用紗布和繃帶簡單包紮起來,宛如幼犬犯錯時的可憐表情讓希露班氣也氣不起來,反而還要摸他的頭跟他說沒事。
這樣其實也就算了,但很不巧他們有個很喜歡捉弄他們的老爸,更不巧的還跟他們住在同一間宿舍。一開始看到希露班脖子受傷利利安還以為他們遇到什麼危險,但看見兩人閃避的目光後便露出了然的笑容。
「塞貝克的牙齒很尖呢。」
「嗯……」
「人類很脆弱的,要小心一點啊?」
「是……」
「還有啊,小賣部包括衛生用品什麼都有在賣,不好意思的話老夫也可以幫你們準備喔。」
「……父親大人,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欸?還沒到那個階段嗎?」
「那個……我們還沒有成年……什麼的……」
兩個孩子的頭越來越低臉越來越紅,而利利安的笑容卻越來越奇怪。
「真的沒有嗎?」
「沒有。」
「血氣方剛的青少年?」
「真的沒有。」
「對著你們後面的馬利烏斯發誓?」
希露班和塞貝克瞬間嚇出一身冷汗齊齊轉頭,卻聽到老爸泯滅人性的大笑。當然他們後面什麼人都沒有,利利安就是知道怎麼從他們身上尋開心。
好不容易讓利利安停下大笑和拷問,過了幾天希露班卻捧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叫塞貝克晚上去自己房間找自己。
塞貝克一開始以為那是希露班收到的禮物,畢竟雖然其他寮的學生好像都覺得他們難以接近,但多多少少還是會有同學或校外的女孩子轉交情書或禮物。看看那水藍色的包裝紙上還印著小愛心,綁著鏤空花紋的深藍色緞帶,看起來就是特別高端大氣上檔次。如果希露班是想暗示塞貝克多花點心思送他什麼東西,他其實早就在食堂搶了好幾次限量午餐跟甜點了,只可惜每次都晚那麼一步,下次絕對會搶到。
然而如果只是想炫耀自己還是有其他人追,先不說怎麼處理希露班,他可不能容忍自己男朋友身邊還有別的蒼蠅亂飛。希露班不是馬利烏斯,不需要什麼追隨者,他必定會查出是哪個沒長眼睛的傢伙然後警告對方——
「塞貝克。我覺得你誤會了什麼。這個禮物不是給我的,是給我們的。」
希露班無奈地看著已經目露凶光的塞貝克。此時希露班的室友不在,整個房間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雙雙坐在床上。希露班將手上的東西交給他,而塞貝克也毫不猶豫地拆開,一下子表情就變得呆滯了。
這個小禮盒包含了三個牌子各三種尺寸的五入式小套套和一罐迷你包潤滑劑,另外還附了一張卡片,熟悉的字跡詳細寫著該如何使用這些東西,還貼心提醒以後自己買的話不要選會腐蝕套子的油性潤滑劑,以及不同牌子用起來感覺不太一樣,他們可以一起試試。
屬名是最愛他們的爹地,還畫了一隻小蝙蝠在旁邊。
塞貝克把臉埋進了掌心,而希露班則拍拍他的肩膀。
「我拆開的時候我室友還在旁邊,我根本不知道怎麼解釋這些東西是怎麼回事。」
「……利利安大人用心良苦……可是這種羞恥感……」
「我懂。還好是交來我這,你那是四人房吧?肯定會鬧出更大的騷動。」
塞貝克一點都不想思考那些智障室友要是看到這盒寶貝會有什麼反應。打從發現他只是聲音大了點之後那些人就再也不怕他了,還經常拿他書桌前馬利烏斯的肖像畫開他玩笑。
「你隔壁床的後來呢?」
「我跟他說這可能是寄錯的。他幾天前就已經提出今晚外宿的申請……作為副寮長的父親大人應該也知道才特別挑今天送吧。」
希露班將盒子的包裝紙全部拆開,摺疊成一個小方塊之後再用緞帶綁起來,還不忘用衛生紙做好偽裝再扔進垃圾桶,然後拿起其中幾個小盒子開始研究起上面的印刷標示。
「塞貝克知道這個怎麼用嗎?」
「我怎麼會知道啦……」
「那要試試看嗎?」
「……試什麼?」
「我也不清楚……戴起來的感覺嗎?」
「……你也沒用過?」
「……嗯。發現的時候已經喜歡上你了,所以沒有答應過別人的告白。」
「……什麼時候開始的啊?」
「在發現你會偷親我之前很久很久。那時候你還跟我差不多高。」
希露班的目光還放在包裝盒上,但耳朵和臉頰都已經紅透了。塞貝克偷看了一眼,只覺得心裡的羞恥感燒得越來越烈,可同時也無法克制自己想親吻對方的衝動。他們至今除了去大澡堂以外根本沒有坦誠相見過,光是摸摸身子互相蹭一下感覺就要把兩個人燒成灰了,更別說有時候希露班會在中途斷線。突然要他們試這盒東西可能有點勉強,但這或許也可以成為一個契機。
「那個……要不然……趁這個機會……」
勉勉強強只能說到這裡,他只能相信以希露班的聰明才智能聽懂他要說什麼。而事實上希露班也確實聽懂了,思索了幾秒之後放下手邊的東西主動靠近塞貝克。
或許是因為方才話題的催化,這次的吻顯得比之前還要情色一些。希露班第一次嘗試伸出舌頭,不顧塞貝克開始退縮迅速扣住他的脖子不讓他逃走。而打從上次咬傷希露班之後塞貝克的動作也不敢太大,深怕自己再次咬傷對方,最後慢慢向後倒下讓希露班趴在自己身上繼續親吻。
相對於他的臨陣退縮,希露班卻反常地表現積極。他的舌頭滑過了塞貝克的犬齒,手也從衣服下擺伸了進去,沿著腹部的肌肉線條來回撫摸。被這樣挑逗塞貝克也不再示弱,學著希露班的方式撩起對方的休閒襯衫。肌膚的接觸讓兩人的慾望一觸即發,就像之前調情的那樣,希露班將褲襠頂著他同樣已經發燙的下體磨蹭,不過這次塞貝克沒再給他調情到睡著的機會,心一橫伸手就把對方的褲子往下扯。
然而他只扯下了外褲,內褲依然健在於希露班的腰上。
「……白色的。」
希露班被他逗得笑了出來,慢慢坐起身子同樣褪下塞貝克的外褲。其實他們早就互相知道對方的內褲顏色了,不只是一起洗澡,之前他們也穿著內褲磨蹭過,但就是不敢越界到下一步。
「黑的。」希露班順著塞貝克的內褲邊緣撫摸,半露在長袖帽衫外的腹肌讓他微微眯起了眼睛,「還有綠色的邊。馬利烏斯大人的配色。」
「閉嘴啦……想到少主就讓我覺得現在我們的行為是如此罪惡……」
「……為什麼?」
「如此不潔的身體沒有資格待在少主身邊……」
「……塞貝克。」
「……幹嘛?」
「……雖然父親大人好像把整個人生都奉獻給女王和馬利烏斯大人、以至於到現在都還沒有結婚,但你相信他活了這麼長的歲月還會是純潔之身嗎?」
「……原來不是嗎?」
「我覺得能問我們那種問題還準備這種禮物寫了這麼多有用的建議,我覺得多半不可能是啦……」
塞貝克震驚地看著希露班,雖然很想反駁,但不知為何也覺得對方的論點非常有道理,而在這種兩人世界的情況下他是不會強硬反駁希露班的,何況現在也不是什麼應該發牢騷的狀態。
希露班主動脫去了上衣,有別於漂亮的臉蛋,訓練有素的身體結實得像是另一個人一樣。當然塞貝克早就知道這件事了,任對方將自己的衣服推到胸口以上,摸上他的手仍有些猶豫。
「所以我們就算做了那種事……也可以待在少主身邊嗎……」
「……如果不行的話父親大人應該不會這樣鼓勵我們吧……」
「但是……你覺得……誰要當女的?」
這是一個直擊靈魂的問題。希露班低頭看著塞貝克露出的大片膚色,可能因為妖精血統的關係,塞貝克比本就曬不黑的自己更白一些。雖然沒有他壯,但也是讓其他同學望塵莫及的身材了。他很喜歡塞貝克,雖然平常很吵又喜歡跟他針鋒相對,但受了委屈的表情就像幼犬一樣惹人憐愛,個性單純表達方式也很直接不做作。還有一點,塞貝克身上只要沒有肌肉的地方都很軟,頭髮、臉頰、手掌乃至於近期才發現的屁股,揉在掌心的感覺簡直不能更好。他是很想佔有對方沒錯,但這也得看塞貝克同不同意才行。
「你決定吧。」
希露班瞇起的眼睛就像月光石一樣,總是有著極光一般的色彩。塞貝克接受了對方的吻,隔著布料互相依偎的下體隱隱作痛。他對這方面的事是真的完全沒有概念,要不是利利安的小卡片,他甚至不知道原來兩個男孩子也可以做這種事。
一想到要跟對方進行到那個地步塞貝克感覺自己整個人羞得都要燒起來了。而希露班在結束親吻後沒有得到回應也大概猜到他根本答不出這個問題,想想或許直接進展到最後一步也還是太快,於是又親了親他的嘴角。
「沒關係,我們有很多時間慢慢來。」
希露班一邊說著,本來在內褲邊緣廝磨的手也慢慢拉下那道最後的防線。塞貝克羞歸羞,但也明白他們之間必須有個人先主動跨越那道界線。他還沒做好準備,所以希露班就先動手了。可對方的臉也是紅得不能再紅,低頭看著他下體的表情讓塞貝克終於還是沒忍住拿手把自己的臉遮起來。
「塞貝克,我可以碰你嗎?」
「……嗯。」
含糊地答應之後希露班也沒有立刻行動,猶豫了半晌才巍巍顫顫地握住他裸露於外的下體慢慢擼動。然而失去視覺之後,其他感官理所當然地變得更敏感了,觸碰所帶來電流似的快感甚至比自己摸的時候還要強烈。塞貝克轉過頭去,咬緊牙沒發出聲音,可希露班長時間握劍的手已經長了薄繭,粗糙的觸感也被完美升級成更大的刺激。
「塞貝克,我想看你的表情。」
「……不要……」
「……我喜歡你,所以我想跟你一起做這件事,而不是……對你做這些事。可以嗎?」
「……嗯……」
難得地發出如此細微的聲音,整張臉都因為害羞而脹紅。稍後他們又調整成坐姿好讓雙方都能輕易觸摸對方,接著希露班握住他的手,用拇指輕輕撫摸掌心。
「我其實……很羨慕塞貝克有妖精的血統。」銀髮少年難得說起了心裡的事,「長得很高、很漂亮,不容易受傷、不容易留疤,很適合保護兩位大人。」
然而塞貝克皺起眉頭。如果是平常他很樂意跟希露班聊兩位大人的事,但現在是屬於他們兩人的時間,他好不容易才暫時把少主請出自己的腦袋,希露班為什麼又要提起?
「你是真的不適合。」他略帶嘲諷地回應。
「嗯。有時候我覺得、我連你都保護不了。」
希露班輕吻他的掌心,感覺就像一陣電流似的讓塞貝克輕輕顫抖。
「我不需要你保護。你只要別一直睡覺、做你能做到的事就好了。」
「我想保護的不是你的人,而是……你對我的感情,還有那種純粹的感覺。」
「……你覺得我會喜歡別人嗎?」塞貝克傻歸傻,但也不至於聽不懂他的暗示,眉頭一下子皺得更緊了些,正要抽回手希露班卻張口咬住他的掌根。不會痛,但成功嚇到他了。
「只是有點不安。就算不會喜歡別人,可能也不會一直喜歡我。想到這些就會有點難過。」
塞貝克不懂希露班到底在想什麼,他好像從來就沒搞懂過。但他也不想看到自己明明就在希露班面前,對方卻還露出這種帶著寂寞的表情。他也不知道怎麼安撫,最後只能學對方平常對自己做的揉揉臉頰。
希露班又一次主動吻了他,同時抓住他的手摸向自己的內褲。塞貝克雖然有所察覺,但他寧可把注意力放在接吻上,直到動作僵硬的手指終於把藏匿於裡面的東西掏出來,希露班才重新握住他的。
這種感覺很微妙,他們一邊親吻一邊愛撫對方,然後漸漸地,親吻不再那麼單純,而是帶上難以壓抑的喘息。情色的氣氛逐漸在房間裡化開,也削弱了他們心裡的抗拒感。
不出多時塞貝克便主動結束了親吻。他感覺自己已經快到極限了,嘴唇和鼻子都靠著希露班的肩上試圖讓自己別真的發出太丟人的呻吟,而是以呼喚名字作為代替。可希露班的狀況其實也差不多,抱緊了塞貝克的腰發出有點可愛的聲音。塞貝克感覺他們兩人幾乎要融為一體,在各種感官的刺激下,他很快便克制不住射在希露班手上。
等慢慢從餘韻中緩過神時塞貝克才發現自己的手也是一片黏膩。希露班靠在他身上,額頭在他的脖子輕蹭,頭髮扎得他有點癢。他伸出乾淨的那隻手抱住對方,聽著兩人慢慢平復下來的呼吸。
心底有一種止不住的雀躍和滿足,就像被馬利烏斯隨口讚美的時候那樣。
放鬆之後希露班毫無意外地慢慢軟下了身子。塞貝克雖然已經放棄叫醒他,但也不想捧著對方的東西還這麼衣衫凌亂的就地躺下。思量半晌後他決定先抽幾張紙來把兩個人的體液收拾乾淨,不過才移動一下希露班立刻伸手抓住他的衣服,嚇得他馬上停下動作。
「我沒有睡著。」希露班輕聲說道,「抱歉、塞貝克,讓我靠一下。」
「你到底怎麼了?我想擦一下手,你也快點擦掉。滴在床上的要是不快點清理會留下印子。」
希露班輕輕嘆了一口氣,總算是放開了手。獲得自由之後塞貝克連忙下床去拿衛生紙,轉了一圈又回到他身邊幫他擦乾淨。
「等等去洗手吧。」
「……嗯。」
「……你不高興嗎?」
「很開心。」
「看起來不像高興的樣子。」
希露班看起來有些茫然,但塞貝克還是習慣性地忽視了。擦完床單之後又拿起利利安的禮物坐回床邊,一時也不知道拿這些東西怎麼辦。
他覺得今天這樣已經夠了,目前還不想發展得這麼快。當然也可能是對未知的害怕讓他選擇了逃避現實,他不知道怎麼跟希露班說明,還在組織語言的時候,希露班卻把盒子拿走放在書桌,然後將扔到旁邊的襯衫穿上。
「這個不急,改天再研究吧。」
「……你不好奇嗎?我們可以拆一個來試試看。」
「怎麼試?」
「就……至少戴上去?」
「……下次吧。」
「……你怎麼又突然變得那麼奇怪?」
塞貝克感覺自己的每一句話都撞在一層棉花牆上,不會被反作用撞擊但也傳達不到希露班耳裡。他的忍耐已經快到極限了,如果是平常早就對希露班發火,只是不想破壞現在的氣氛才壓著脾氣而已。
然而希露班只是看著他,也看不出是在生氣還是難過,而這讓塞貝克越發煩躁。
「是你先說要試著做看看的吧?為什麼做完又是這樣……」
「塞貝克,你有意識到剛剛自己喊了誰的名字嗎?」
塞貝克愣了一下,突然發現了什麼似的摀住了自己的嘴。
「我……不是……我對少主沒有那種想法……那是意外……」
「我知道。在我心裡他們和女王都是在第一順位,我們之前討論過了,這是我們的共識,也是我們職責所在。但是塞貝克,這跟我們在交往是兩件事,我沒有辦法容忍自己的對象在跟我接吻的時候還想著別人。就算是馬利烏斯大人也不行。」
「那也是你一直提起少主的事才會這樣……」
「塞貝克。我不反對你對馬利烏斯大人有任何幻想,但是如果真的是那樣,我們現在就解除這種關係。我喜歡你,所以請你不要用這種方式傷害我。」
「我說了我沒有!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怎樣?那只是意外!我怎麼可能做出那種褻瀆少主的事?你要是想分手就分啊!我根本一點都不在意……」
塞貝克突然停住了話語,低下頭去不再看希露班。他已經後悔了,他才不想跟希露班分手,也沒有真的不在意。他不知道到底為什麼會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叫錯名字,但他很確定自己不會對馬利烏斯有那些齷齪的想法。相較之下希露班才是真正能勾起他慾望的人,但他卻沒辦法克制自己不斷傷害對方。
他應該道歉,他必須道歉。但他說不出口,只感到萬分委屈。他聽見希露班嘆氣的聲音,然後是腳步聲。希露班摸了摸他的頭,將他的捲翹的薄荷色頭髮梳順,最後蹲在他面前。
「沒關係。到此為止就好。」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想分手……我才不會親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但我也不想去親那兩位大人……」
「我知道。」希露班揉揉他的臉頰,然後張開手,「抱一個?」
這是他們小時候利利安最常用來安撫他們的方式,也是在調解他們紛爭之後會要求他們做的事。塞貝克絲毫沒有猶豫便下床與希露班相擁,眼淚也終於止不住地落下。
「塞貝克。」
「……幹嘛?」
「我說一件事,你不要生氣。」
「……嗯?」
「你的哭聲好可愛。其實生氣的樣子也很可愛,還有委屈的樣子……就像小狗一樣。」
「……我才不是狗。」
「所以可以再做一次剛剛那個嗎?」
「……嗯。」
4
塞貝克偶爾還是會咬傷希露班。
有時候是肩膀,有時候是手臂或腰,偶爾還有大腿或手腕。當然大部分都是無意的,他總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嘴想在希露班身上做記號。
希露班也會咬他,不過大部分時間都能在隔天消失。唯一一次例外是希露班突然發狠用力捏他屁股,到隔天早上上課都還在發麻。後來他也跟對方發了一頓牢騷,不過在看到希露班手腕上針孔般的小洞之後就閉嘴了。
說到底他們還是一類人,無論是對馬利烏斯和利利安的忠誠或是對彼此的佔有慾,這方面來說他們確實很像。
不,不對,比起不願意隨時陪伴在馬利烏斯身邊的希露班,他覺得自己對他們家王子的愛還是多了一點。
其實叫錯名字的事後來還是有發生,但希露班越來越不對他手軟,會用力捏他臉頰要他改口,有幾次不知道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竟然還要他喊哥哥或老公。塞貝克當然也照做了,要是不好好滿足希露班,等對方開始不安的話之前的事都會一再發生。比如初中時互相不講話最後搞到自己壓力超大,又比如之前完全不理他。
說到底塞貝克也不想浪費太多額外的時間安撫希露班,那些時間可能是他用來繞著馬利烏斯轉圈圈用的。當然如果希露班真的開始表達不滿他還是會想辦法就是了,希露班只要不是太生氣都不會很難哄,基本上一頓飯就能讓對方消氣。
然而如果真的惹希露班生氣他可就沒辦法了。不理人、叫了沒反應、就算說話了也異常尖酸,好比說現在,塞貝克覺得這樣同在利利安房間裡實在有夠尷尬,甚至有了想乾脆逃走的想法。
他甚至不記得一開始希露班是為了什麼對他生氣,而那感覺也已經不重要了。希露班的個性很好,很溫吞,情緒也很少有太大的起伏,可他卻三番兩次把對方搞成這樣。塞貝克也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應該繼續保持交往關係,他有時候覺得希露班跟自己在一起根本不快樂。
利利安也不知道是沒發現他們氣氛不太對還是不想管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手指飛快在搖桿和按鍵上來回操作,讓電視畫面裡的角色把希露班壓著打,而這讓塞貝克越發感到不安。
他覺得希露班再被老爸打敗心情更糟的話,沒準他就要被甩了。
最後受不了這種壓力,他悄悄收起作業離開了利利安的房間。可站在門口好一會兒後,他還是硬著頭皮去了希露班的房間。
希露班的室友今天也不在,要是之前的話希露班可能會找盡藉口推掉利利安的電動邀約和他一起度過夜晚。他在對方的書桌上把作業做完之後也沒心思預習了,就靠在椅子上看著窗外發呆。
說到底他們兩個的個性差那麼多,本來就很難長時間相處了。
半夜十二點,希露班還是沒有回來。塞貝克已經不想等了,但也沒有回自己房間,而是爬上希露班的床背對房門側躺。他並不是一個很容易處在低潮期的人,但這幾天的冷戰已經足以讓他開始自我懷疑。或許他應該放棄希露班,從此一心一意侍奉馬利烏斯就夠了。
然而一想到這裡他就覺得難受得要命。他很貪心,魚和熊掌他都想要,而且時至今日也不願意做選擇。但希露班呢?那個人從小就沒什麼脾氣,或許是把他當弟弟寵著才沒真的要他滾吧。
他用被子蒙住了頭,好像這樣就能與世隔絕一樣,不知不覺也就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淺眠之間他聽見了開門的聲音,但關門的力道卻小了很多。腳步聲很容易辨認出是希露班,塞貝克沒準備好怎麼面對地方,於是繼續裝睡。希露班先是坐在床邊,好一陣子之後從被子的另一邊鑽了進來,從後面抱住了他。
這是在塞貝克意想之外的舉動。他以為希露班寧可睡在室友的床上也不想再跟他同床了。
希露班的嘴唇靠著他的後頸,然後張嘴輕輕咬了一下。那是一種信號,塞貝克幾乎是瞬間就有了反應,整個身體不自覺地緊繃起來。
他不懂,如果在生氣的話為什麼又想找他做這種事?不提分手就是為了這個嗎?這傢伙到底在想什麼?
「塞貝克……」
聲音很輕,卻在一瞬間讓塞貝克的情緒徹底崩潰。他蜷起身子止不住地顫抖,眼淚根本停不下來。但他不想讓對方知道,他不願意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下還讓對方看見自己脆弱的一面,所以他努力壓住了噎嗚聲,同時撥開了希露班抱住自己腰部的手。
「塞貝克?」
察覺到他的反應不太對,希露班的聲音也大了起來,接著便掀開了被子。塞貝克立刻把臉埋進對方的枕頭,管它是不是會被弄髒,他就是不想被看見自己現在這副蠢樣。
「……你生氣了嗎?」
塞貝克沒有回答。按照經驗這種時候開口的話聲音肯定會暴露他在哭的事。他很後悔不應該在希露班的床上,或許打從一開始他就不該親希露班,不該讓這份感情萌芽茁壯。
「……我不生氣了,你還好嗎?」
「不好。」
塞貝克努力發出了一點聲音,只可惜濃濃的鼻音還是出賣了他。希露班伸手摸摸他的頭髮,但他卻像趕蒼蠅一樣揮開對方的手。
「抱歉,我剛剛沒聽到你說要回房間。」
希露班感覺很不知所措,可這卻讓塞貝克更加委屈,好像他才是欺負對方的人一樣。他又一次伸手拉起被子把頭蓋住,糊成一團的腦子只能思考該怎麼在這種情況下提分手。
「塞貝克……」
「走開。」
「……這裡是我房間,我沒有其他地方能去。」
塞貝克聞言立刻坐了起來,避過希露班的目光打算將桌上的作業拿走離開。不過對方似乎早就料到他的行動,在他往書桌的方向移動時便跳下床抓住他的手,一套流暢的擒拿術瞬間將他制服在書桌上,還順便捂住了他正要斥責對方的嘴巴。
「已經一點了,不要大吵大鬧。」
塞貝克沒有被他震住,而是張口往對方的手指咬下去。可即使如此希露班也沒有放手,死死將他的手腕按在背上,似乎是覺得只要能維持這個姿勢,塞貝克就會因為韌帶被拉扯到極限無法離開。
「你不是不想跟我說話嗎?那就一輩子都不要講話啊?」
「……塞貝克,你這樣很幼稚。」
「那又怎樣?你什麼時候覺得我不幼稚了?一直以來擺著兄長的姿態,我做什麼事說什麼話都想糾正我,你以為你是誰?不過就是運氣好被利利安大人撿回來養的人類而已!」
「……塞貝克,你不冷靜下來我是不會放手的。」
「你在發脾氣的時候我可沒這樣對你!」
「塞貝克。」
「走開,我不想再看你的臉色了。你要生氣要幹嘛的你自己去,我再也不想浪費時間處理你的情緒問題。」
「……你是說,要分手嗎?」
「就是這個意思!所以可以放手了嗎?」
希露班一如以往只要接收到意料之外的訊息就會當機,但塞貝克沒給他處理資訊的時間,用力一甩便將希露班摔翻在地。然而希露班馬上又站了起來,然後用力將他往床的方向推了一把。
「為什麼突然又在鬧這件事?」
「因為你已經四天不跟我講話了,不是要分手是怎樣?」
「我不能心情不好不想講話嗎?塞貝克每天都在生氣,我偶爾生氣一次也不行?」
「你要生氣你一個人去旁邊生氣,我再也不想管你了!」
「我也沒要你管我啊?我只是想一個人靜靜而已!」
「那你就永遠一個人好了!」
話題到此結束,塞貝克撞開希露班拿起了桌上自己的東西。這時突然有個想法閃過腦海,但他一時之間也沒抓住,只是徑直朝門口走去。
然而關上房門的一瞬間,洪水般的絕望和後悔卻淹沒了他。
希露班是人類,他們能相處的時間對妖精來說很短。塞貝克雖然成長的速度跟人類差不多,但連利利安也不清楚他的壽命究竟有多長。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終有一天他必須送走希露班。而他居然還詛咒對方永遠一個人。
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眼淚止也止不住。他突然很想轉過身去擁抱希露班,可是剛剛才說了這麼過分的話,甚至說了要分手,他不覺得希露班還會原諒他。
可是,他難得把眼光放遠了一些,如果他現在不回頭,是不是以後就再也沒機會了?是不是到了明天希露班冷靜下來之後就真的再也不跟他說話了?到那種局面即時利利安想幫他們修復關係希露班也不可能同意了吧?
最後他抹了抹眼睛,深吸一口氣,然後轉身打開門。
希露班還站在原地,瀏海遮住了他的臉,看不出表情也沒有抬頭看他。但塞貝克鎖上房門之後還是走上前去用力抱緊了對方。
「對不起。我沒有要分手、也沒有要你不跟我講話……不要永遠一個人……我可以陪你的……」
希露班什麼都沒說,而是伸出手緊緊回抱他。
接下來的親吻比以往還要激烈,像是想確認彼此的感情又像是想徹底與對方合而為一。
回到床上之後便是更加強烈的佔有,從熟悉的愛撫和磨蹭開始,一步一步到了他們次數不多的領域。塞貝克雖然沒有第一次那麼緊張了,但希露班開始撫摸自己後穴的時候還是稍微緊繃了一下。他們兩個都很急躁,只想用這種方式確認彼此在心中的地位。但希露班就是這樣,再怎麼急還是要一步一步慢慢來,一邊幫他擼動前端一邊將手指探入,然後在擴張的同時撫摸他體內的敏感處。
塞貝克也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會變得溫順,瞇起還帶著淚光的眼睛喘息,直到希露班進入之後,充實的滿足感終於讓心裡的不安和怯懦全數消失。
希露班揉了揉他的臉頰,緩慢抽送的同時也在撫摸他結實的胸腹。舒服的感覺佔據了他的身心,沒有一絲半點的疼痛。他捂著嘴壓住呻吟,卻無法克制自己本能地弓起腰迎合希露班。
在摩擦開始變得順暢之後希露班又彎下腰與他接吻。十指相扣的感覺甚至比下體的連接處還要強烈,傳達而來的是要將他徹底融化的愛意。
然而在一連串接近高潮的搗弄後希露班突然抽離,接著在他的小腹上打出大量黏稠的混濁體液。
而直到這時塞貝克才發現這傢伙居然沒戴套。
「……舒服?」
「……抱歉……」
「……我也要。」
希露班朝他露出無奈的笑容,然後轉過身去趴在床上。塞貝克順手抽了幾張衛生紙把小腹上的東西擦掉,雖然很想直接進入,但還是努力忍住了在方才的交合中被徹底點燃的慾望從擴張開始做。
「感覺不一樣嗎?」
「……你等等就知道了。」
「為什麼不射在裡面?」
「……聽說這樣不好,有些人會發燒、拉肚子,或是如果有細微傷口的話容易感染之類的……」希露班的話止於一聲低吟,隨後壓低聲音道:「塞貝克……可以了……」
只能說,無套的感覺是真的很棒。
他的大手放在希露班白皙的腰上,他其實並不是特別喜歡背後,看不到對方的臉總讓他感到焦慮。但掀起希露班的上衣之後能看見對方的背肌,勻稱的線條和因他擺動的腰肢都性感到欲罷不能。希露班很快便撐不住開始慢慢往下趴,而他也拿來枕頭墊在對方的下腹部,然後加重了進出的力道。
希露班的喘息也很性感,不管是哪個站位塞貝克都很喜歡。他學著對方的舉動趴在希露班的背上,握住對方的手親吻後頸,然後輕咬一口。
「喜歡你。」
希露班應了一聲。在後續的挺進中幾乎壓不住呻吟,那聲音同樣在燃燒塞貝克的理智。
在幾個深沉的挺進之後,希露班才突然開口。
「塞貝克、射在裡面。」
「……啊?你不是說……」
「沒關係……射進來就對了……我想要你……」
塞貝克本就因為情慾而泛紅的臉在這句話之後感覺更燙了。他又用力挺了幾下,感覺再這樣下去自己肯定會融化在對方體內,最後在按捺不住的低吼聲中第一次射進了希露班的體內。
在對方的頸間親吻一陣之後塞貝克便要起身,卻發現明明是自己從手背握住對方,希露班卻用力扣住他的手指不讓他離開。他試著調整角度慢慢抽出來,然後摸了一下希露班的脖子。脈搏很平穩,再加上剛才抽出手的時候對方沒什麼反應,十之八九已經睡著了。
塞貝克也不知道射進去之後該怎麼做,總覺得把東西留在裡面似乎不太好。拔出來之後用手機查了一下,多半都說要去浴室洗乾淨。但他們房間可沒有獨立衛浴,要把這具屍體搬去公共衛浴也有點困難。他開始有點後悔按照希露班說的做了,用衛生紙稍微清理了床和希露班之後隨便套上了內褲和褲子,想了一下之後又鑽進被子裡抱著對方。
一切的美好止於早上所有鬧鐘同時響起的一瞬間。塞貝克既推不開抱著自己沉眠的希露班又沒辦法把對方敲醒,差點把離自己最近的鬧鐘撈過來砸在對方腦袋上。
他果然還是很討厭希露班。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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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更冷,沒有最冷,比冷CP更慘的是還吃雙向,直接被其他人沉入冰層底X
啊可是這對就真的很可愛吼……茨之谷是不是都吃可愛長大的……
說起來因為扭曲仙境的角色個性其實都蠻適合自己的星座,所以稍微惡補了一下金牛希應該怎樣……說真的他性格太溫和了反而好難寫,身邊也完全沒有金牛可以參考,然後紫陽媽的金牛閨蜜是突變種討論的時候完全沒有參考價值X
雙魚塞就,水象星座都那樣((哪樣?
感覺沒什麼好說的了。沒意外的話這對只會寫這一篇,沒意外的話啦((人生充滿意外的傢伙
最後還是謝謝看完的各位,如果有讓人稍微喜歡上這一對就太好了((土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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