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月13日 星期日

【カラ一】四號許願蛋



一本勝負96回,題目:「扭蛋機」「百元商店」
原生
老套路
甜虐參半
小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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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張紙上寫下你/妳對另一半真心的期望,或者希望還未出現的他/她有怎樣的特質,並連同自己的一小搓頭髮一起燒掉。你的願望將會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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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花錢在這種扭蛋機上呢?一松看著手上的紙條,百思不得其解。
他對自己的哥哥兼戀人其實沒什麼特別的意見。這其實蠻令人意外的,他平常對カラ松總是拳腳相向又打又罵,經常破壞對方的東西或是在小地方各種挑剔和刁難,然而事實上那也不過是想引起對方注意而已。
他躺在房間的破沙發上,盯著從扭蛋裡拿出來的紙條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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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特們,晚上要訂炸雞,看看你們要點什麼寫下來,晚上請爸爸順路拿回來。」
「喔!」
速食晚餐永遠是個戰場。他們家就算吃炸雞還是每人配備一雙筷子。「愛吃」和「想吃」有著極大的區別,カラ松雖然都會瞄準炸雞塊,然而幾乎每一次都會在吃夠之前就先被其他人搶光。
交往之後一松總會坐在對方旁邊幫忙夾。他始終搞不懂カラ松為什麼這麼不會拿筷子。學生時期如果媽媽有幫他們做便當,那カラ松的惡夢肯定就是便當裡的豆子了。
或許他該許願,希望カラ松用筷子的技巧提升到能夠夾紅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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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公園啃麵包大概是一松思想所及最爛的約會方式了。尤其坐在旁邊的人還翹著二郎腿把手放在長椅的椅背上,時不時就要摸一下他的肩膀。
「抱歉啊Haney,本來想打小鋼珠翻本再帶你去吃大餐,結果竟然輸光了……
「別提了。再講我又會想揍你。」
今天的飯錢是他原本預留下來要買貓罐頭的。他沒說出來,不想被發現其實カラ松在他心裡比貓咪還重要。他只希望カラ松爭氣一點——就算是尼特好歹像他一樣能存點錢,別盡跟長子一樣只會賭光自己的資產。
如果許願讓カラ松獲得不錯的工作呢?但是這樣自己也會被逼得必須工作了呢。一松看著天上的薄雲,假裝沒發現カラ松在他臉上悄悄親了一口。
說到底如果カラ松有工作能力而他仍舊是個尼特的話,沒多久カラ松肯定會嫌棄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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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便利商店幫媽媽跑腿的時候,一松心血來潮用剩下的零錢買了一本新的時尚雜誌——給カラ松。
他不斷自我催眠這是為カラ松買的、才不是他自己想看,然而拿到對方面前卻沒有得到期望中的「surprise!」。カラ松凝重地看著他,看得他冷汗直流,想著自己是不是又做錯了什麼事。
「一松。」終於眼前背心上印了本人大臉的男人摘下了就算在室內也要戴著的墨鏡,伸手接下了雜誌。「謝謝你。不過以後不用破費了。」
「欸……?」
「因為我已經在前年的那本雜誌裡找到了屬於我的fashion style了!再新潮的穿搭設計都無法襯托像我如此Shinny的男人!」
……可是所謂時尚就是要跟上最新的潮流吧……
Nonono,這你就不懂了my little kitty。所謂的fashion……
一松早已練就一身聽カラ松廢話就像聽和尚念經的絕技。他看著被嫌棄的雜誌,心裡總有點不是滋味。或許他不夠了解カラ松,又或者カラ松某種程度上是個死腦筋。他不知道,也可能只是禮物被嫌棄讓他有些難受而已。
或許他應該許願,讓カラ松講話好懂一些。
但那樣的人還會是カラ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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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著玫瑰芳香劑氣味的房間裡,カラ松擁著他沉沉睡著了。露出浴袍外的肩上還留有他的咬痕,或許背上也有被不小心抓出的傷口。一松看著他的眉眼,細細回味方才的纏綿。
能跟カラ松在一起大概是他這輩子最幸運的事了。高中時第一次偷嘗禁果、之後在小巷子、在愛情旅館、甚至有一次半夜在爸媽都有可能敲門的廁所,每一次擁抱對他來說都是至高無上的幸福。
或許只有在這種時候一松才有被愛著的踏實感。カラ松接納他所有不安,與他共享自己的體溫。他的名字從對方口中說出時就像被珍藏的咒語——能夠引發名為愛情的奇蹟。
カラ松也只有在這種事上特別積極,就算不吃飯不抽煙不賭博也要存夠一個晚上的旅館錢,然後跟他好好放鬆享受。
既然把這種事看得那麼重要,那許願讓カラ松多個三公分這傢伙會不會開心呢?
一松屈指算了算,發現要深入到傳說中的乙狀結腸似乎不只要多三公分,於是瞇起眼睛放棄了。
而且要是哪天醒來發現自己變大太多這傢伙肯定會以為自己生病而嚇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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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カラ松哥哥,昨天在車站跟你在一起的女孩子是誰啊?」
一如往常的午後,六個人閒著都待在房間裡,而一松還一邊逗貓一邊漫無目的地思索許願的事。末子的一句話撕破了寧靜,所有人齊齊看向被點名的次男,唯有一松只是瞥了眼便繼續逗貓。
「不會吧你居然叛變了嗎!」
「說好的童貞六胞胎呢!」
早就不是了啊。一松默默想著。カラ松著急地解釋那只是送一個迷路的girl去車而已,但兄弟們怎麼也不相信一個正常女孩子會找打扮跟行為都這麼怪異的人問路。
他們鬧騰了許久,而一松就這樣默默離開了房間。
他仍舊進行著一如往常的催眠,要自己相信カラ松只愛他一個人。他們在一起很多年了,直到最近都還是像往常一樣時不時會牽個手或靠在一起。可他愈發感到胸口傳來鈍痛,好像心臟被無形的手用力抓住。
他捏緊口袋裡的紙條,心裡有千萬思緒,而他卻不知道該許什麼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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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盡可能避開了所有能跟カラ松接觸的時機,甚至放棄家裡的早餐每天提早出門,連晚上都跟離自己最遠的十四松交換位子睡。カラ松一直想找他談,而一松其實也明白自己並不想維持這種狀態。但他更害怕カラ松是想跟他攤牌,告訴他根本接受不了的訊息。
然而再怎麼逃避,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又雙雙無職並且早已習慣對方的作息跟行程,他們總有不小心碰上面的時候。這次カラ松見他又想逃,扔了手鏡就撲上來抓住他,慣用的冗言贅字都省去了,開門見山說道:「一松,我有事要跟你說。」
曾經奇蹟的咒語此時此刻卻成了壓斷他理智的最後一句魔咒。他奮力甩開カラ松的手,感覺整個心就像手臂被拉扯爾後撕裂。
「沒什麼好說的吧?你打從一開始就沒愛過我。」
話一出口連他都想咬斷自己的舌頭。他沒看漏カラ松臉上的受傷,而他只想捂著自己同樣破碎的心趕快逃走。
他確實這麼做了。離開家之後絕望地往不知名的方向狂奔,直到耗盡肺部最後一點空氣,直到全身上下因缺氧而滾燙。他不知道自己跑到什麼地方了,而カラ松也沒有追上來。
他知道的。他傷害自己的同時也傷害了對方。カラ松曾經愛過他,至少高中的時候他們的感情很真實。從牽手、擁抱到接吻,每一次生澀的互動都帶著甜美的幸福。而他竟然否定了這一切。
如果現在カラ松還是喜歡他的話,聽到這種話肯定很痛苦吧?
「我希望、他從沒愛過我。」
只要這樣的話,痛的就只會有他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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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燃打火機的那一刻,他絕望地發現這並不是他想要的。
如果カラ松不愛他的話,或許今天他也不會站在這裡。
他曾經絕望過,曾經像現在這樣懷疑自己的一切。カラ松其實並不比他堅強,卻始終守在他身邊,握著他的手說他是星空中的那輪明月。
カラ松的浪漫不是天生的,而是為了他,為了能夠成為支撐他的樑柱而讓自己變得閃耀。為了能隨口讚美他而說得一口胡言亂語。
一開始也不過是想讓他開心而已。
他熄滅了火焰,將自己縮成一團。他想他應該聽カラ松解釋的,說出那樣的話カラ松根本不可能原諒他。他本就一無是處,如今連所愛之人都失去了,他不確定自己到底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一松背對西沉的夕陽,閉上眼不願再去看那閃爍著金光的餘暉。彷彿這世上最後的美好都再也與他無關。
他現在只希望カラ松忘記他,或是忘記對他的感情。
他想對兩人來說這才是最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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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在絕望中載浮載沉。
模模糊糊地他彷彿看見了カラ松。那個他愛了這麼多年的人眼裡卻只剩別人的影子,而對他卻視而不見。他捏著自己碎到不能再碎的心,感覺已經哭得快要窒息,可當他想喊對方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聲音,只能看著對方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視線之中。
或許對カラ松來說這才是最好的結局,但對他而言,這跟死去並沒有太多差別。
他其實一點也不想失去カラ松。他根本沒那個能耐失去。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擁有對方的心,被冷落、被拋棄,那個感情其實相當纖細的傢伙搞不好也跟他一樣哭得很難看,而後期望著自己這輩子都別再出現。
「一松。」
幸福的魔法已經消失了。他的名子如同詛咒,是他的,也是カラ松的。他不想再聽見自己的名字,如果可以,他希望カラ松的世界從來沒有他。
從來沒愛上過他,也沒有對他的感情和記憶。或許只有他的消失才能成全兩人應有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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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的光芒刺痛了他的眼睛。他艱難地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被人背著。就像每一次從豆丁太的攤位或是從居酒屋回家時,那個熟悉的體溫仍然守護著他。
「一松?醒了嗎?」大概是發現了他的動靜,カラ松停下腳步,將他慢慢放下。帶著秋意的冷風刮過臉頰,一松覺得浮腫的眼睛被弄得有些刺痛,可回過神才看見カラ松身上只穿著一件黑色背心,而自己身上還套著另一件藍色的衛衣。
「那個……你睡在公園,我怕你著涼了所以先幫你套著……」カラ松見他看著自己的袖子,有些慌張地解釋:「我……對不起,昨晚你沒回家我很擔心……這幾天你看起來很生氣也很難過,我很怕你又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我不敢想像一松如果從我的生命裡消失了該怎麼辦……不過還好只是在公園睡覺而已……
カラ松似乎很努力在維持臉上的痛苦的笑容,可眼淚還是不停往下掉。他抓著一松的手臂,可過了半晌還是支撐不住,一個大男人就這樣抖著肩膀在街上哭了起來。
「是不是我愛得不夠一松才會說出那樣的話……只要一松希望我改變的話我都會努力啊……我明明一直都只愛著你一個人……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如果好好聽カラ松說話就不會這樣了。如果他不是這樣的人、如果カラ松愛的是更好的人……
「一松?我不是……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不要哭……
他咬緊牙忍住了哭聲,將套在外面的藍色衛衣脫下來塞回對方手中。可當他抬頭看見那張哭紅的眼睛透露出心碎時,彷彿整個胸口都因為那高漲得不知是愛還是絕望的情感而炸裂。
他其實一直都知道,自己最期望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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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餵貓的小巷子裡點燃了包裹著自己頭髮的紙條。
那張紙條歷盡風霜,被他又捏又揉又塗塗改改的,已經變得破爛不堪。他看著橘紅的火光在燃盡後逐漸熄滅,突然感到一陣好笑。
只不過是路邊的轉蛋機拿出來的紙條而已,為什麼要這麼正經八百的為自己找煩惱呢?カラ松不是第一天不會拿筷子,也不是第一次說出一堆難以理解的話,攜手走過的歲月讓他們早已習慣對方。他們磨合過,吵過很多次架,他也對カラ松對女孩子太溫柔的事提出很多次抗議。但カラ松是カラ松,優點和缺點都是組成這個人的特質,如果說突然要改變什麼的話,大概只會讓カラ松變成別的人而已。
說起來頭髮燃燒的味道還真不是普通的噁心。
一松看著貓咪們迅速解決了他帶來的貓罐頭,摸摸牠們的毛腦袋將把飯盆收進袋子裡,回頭卻看見巷口有個身影靠著牆自以為帥氣地推了推墨鏡。
……你在幹嘛?」
「突然想見my sweety kitty和他cute的朋友們……
「哈啊?好噁心。」一松瞇起眼睛,卻還是忍不住勾起嘴角,「別耍帥了,昨天還哭得跟什麼一樣有夠丟臉。」
「欸——可是一松你不是也……
「閉嘴。袋子給你拿。我還沒買媽媽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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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他這輩子只愛我一個人,這樣就夠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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